他也没说自己和程兮凉早就认识，而且还是有血光之仇，此时见面恐怕只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啊，程丫头是我们巷内的一个邻居，她要去京城办点事，少爷就捎了她一程。”管家半真半假的将程兮凉介绍给了周霁。

周霁嗤笑一声，没说话。

“这有什么不妥吗？”管家拿不准周霁的意思。

“没什么事，让她跟着。”周霁收了笑，他身上的伤早就好了，也早就感觉不到任何痛了，就是心中总有个疙瘩在那，去也去不掉。

管家见周霁没有异议，便又解释了一句：“之前少爷没有告诉你，是怕你担心，耽误了自己的事情。况且这不是想着您过几日就能到，就打算等你到了再告诉你。”

“这一招先斩后奏倒是用的好。”周霁不冷不淡的说了一句后，也不再看程兮凉，反正来日方长，去京城的这一路还很远，那一剑之仇他迟早会报的。

“行了，我先去找余恕了，你自己忙吧。”周霁说着，便径直走开了。

这边的程兮凉一开始并没有注意到周霁的到来，她当时正和褚涣说着话，结果就察觉到有一道算不得善意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身上。她没多想，偏头一看，结果就看到周霁正目光阴沉的看着自己。程兮凉吓得差点就跳了起来。

好在周霁很快就收回了目光，转头跟管家说了几句话，然后就离开了。

好不容易稳住了自己的心跳，程兮凉转头问褚涣：“周大人什么时候到的？”

“就在刚刚，我们休息后不久。”褚涣回答道。

褚涣刚刚也看到了周霁看向这边的眼神，于是便安慰道：“没关系，你跟着余恕不会有事的。没准他一次不成功，就放弃了呢。”

“但愿如此吧。”程兮凉对那日的场景至今还心有余悸。

看着周霁消失的方向，程兮凉心中胡思乱想了片刻，直到夕阳渐渐西沉，黑夜缓缓降临。

“今晚就现在这里住一晚，大家轮流守夜。”管家站出来，惯例吩咐道。

“你睡吧，我去守夜了。”褚涣站起身。

程兮凉等了半天没再见到周霁，心中也稍稍安心了些，觉得褚涣说的也有些道理。没准周霁一次击杀不成，放弃她了也未尝不可能。

这么想着，程兮凉缓缓放松了下来，在原地扑了一个简单的铺盖，然后躺下睡了过去。

夜晚的时候，褚涣还是多分了心关注着程兮凉和周霁的动静。虽然他安慰程兮凉不要害怕，却还是忍不住替她担心。好在周霁这一天一直沉沉睡着，似乎累了很久，一觉就睡到了天亮。

这一夜就这么相安无事的过去了。

第二天晨时，程兮凉正收拾了东西准备出发，却一个不察，迎面撞上了周霁。

她惊的连退了三步，一抬头就见周霁一脸嘲讽的看着自己。

“你倒是还敢跟着一起走。”周霁冷笑了一声，“就不怕我哪天要了你的命？”

程兮凉心底紧张，面上却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她故作轻松的笑道：“那倒未必，周大人敢在这么多人面前杀了我吗？”

周霁没有立刻回答，反而是上上下下缓慢的打量了一圈程兮凉，然后才勾了勾唇角，“原来你是因为这些人才有恃无恐的，那你可能不太了解我，我要杀谁，从来不会在乎有没有旁人。”

“是吗，那周大人现在大可以拔剑杀了我。现在你有武器，而我赤手空拳，绝对不是你的对手。”程兮凉将手背到了身后，以此来掩饰手心的湿汗。

周霁正要说话，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余恕的声音：“兮凉，上车了。”声音越来越近，然后停在了两人身后，“周大人，你怎么在这里？”

周霁收回了要说的话，转头对余恕笑了笑，“我见这位面生，所以就想认识认识。”

“我告诉你，你可不许打兮凉的主意。她是我的客人，不是家里的小厮。”余恕连忙挡在程兮凉的面前，警惕的看着周霁。

周霁收起笑，意味不明的看了一眼程兮凉，然后说道：“放心，我不会把她怎么样的。”

“那我们先走了，周大人自便。”余恕说着，就要带程兮凉离开。

周霁侧了侧身子，让余恕走了过去。等到程兮凉走过的时候，他突然压低了声音，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跟好了，我会一直注意着你的。小心哪天没跟上，我就要亲手杀了你。”

程兮凉将话一字不落的听了进去，脚步却一刻不停，目不斜视的跟着余恕向马车走去。

“走了走了——”不远处有小厮吆喝着喊道。

周霁没有动，在原地看了一会儿两人的背影。他对上前询问的小厮的话充耳不闻，等到两人上了马车，他才转头翻身上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