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道歉呢？他本来也就没说什么。生死有命，这也不是谁能够控制得了的。她不是那种随意迁怒的人，自然知道这件事怪不得任何人。

冷静了片刻，她一抹眼角的眼泪，若无其事的扯起一抹笑出来，面对着众人说道：“我没事，你们不用担心。”

所有人都知道程兮凉在逞强，却没有一个人去戳穿她。

“今天初一，不能下葬。”余恕在一旁提醒道。

“我知道。”程兮凉点头。

有人大着胆子上前了一步，说道：“管家就要回来了，不如就将夫人下葬的事宜交给管家来做吧？有什么避讳都好避开。”

“也好。”余恕点了点头，然后看向程兮凉，“你觉得如何？”

程兮凉此时实在不想做什么费脑子的事情，于是便也点了点头，答应了。

“那好，那我们就等着管家爷爷回来。”余恕说道，“时候也不早了，先去吃饭吧？”

因为这个意外，时间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时辰，大家也都饿得饥肠辘辘，但因为气氛不合适，所以也没有人提及。

“你们先去吃吧，我不饿。”程兮凉抱歉的看了众人一眼，“耽误你们的吃饭时间了，真是抱歉。”

余恕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一个小厮叫住：“少爷，先让程姑娘自己待一会儿吧。”

余恕看了一眼那个小厮，沉默了一会儿，最终却也没有治他个以下犯上的罪名，反而是跟着一起出了房间，把程兮凉一个人留在了房中。

程兮凉等大家都离开了后才慢慢坐到了程氏的床边，她替程氏理了理额前有些微乱的额发，一如既往的聊着天：“阿娘，你是不是早就算好了这一天呢？可是你也没有想过，你走了之后我该怎么办？你就真的那么信任我，觉得我能把自己照顾好吗？”

无人回答，她就继续一个人说着话：“我就只剩你这一个亲人了，结果你现在也抛下我去找阿爹了，我该怎么办呢？”

她就这么说一个人自言自语的说了很久的话，直到最后哽咽声盖住了说话声。

也不知过了多久，房门又被人敲响。程兮凉无心去看，便连一句“进来”都懒得说了。好在敲门的人也只是礼貌性的敲了敲，并没有执着有没有人应答。

小厮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圆站在她的面前，将碗向前递了递，“吃一点吧。”

程兮凉摇头，“我不饿。”

“那也不能饿这么久，对身体不好。”

小厮对程兮凉倒有些了解，只听他继续说道：“听说你前不久刚受了伤？这眼下你的身体肯定没有调养回来，要是你又病了，那夫人的下葬事宜又该谁来主持？就算有管家帮忙，那也要你出面。”

程兮凉看了小厮一眼，但还是没有动作。

小厮一见有效果，便又陈胜追击道：“你再想想，程氏平日里肯定最在意你的身体，她要是知道自己刚离开你就这么糟蹋自己的身体，那她在九泉之下还能安息吗？”

程兮凉被他的寥寥数句说的想不出什么话反驳，又觉得有些道理，于是便接过了碗吃了起来。

等吃到一半时，她才慢慢反应了过来：“哪里来的汤圆？”

小厮没料到程兮凉这时候才意识到这个问题，不禁笑了一下，解释道:“当然是你早上做的那份了。”

“我不是就只做了这一碗吗？”程兮凉疑惑的问道。

“这不是面放久了就坨了嘛，所以我就把汤圆留给你了。”小厮指着汤圆说道。

程兮凉没想到这碗汤圆兜兜转转，最后竟然到了自己这里。她对小厮认真的说道：“谢谢。”

“这有什么好感谢的，本来就是你做的嘛。”小厮挠了挠头，有些不自在的说道。

程兮凉笑了笑，脸色终于好了一点。她没有说话，埋头将汤圆吃完，然后才抬头看向小厮。

“一直忘了问，你叫什么名字？”程兮凉问道。

“我叫褚涣。”褚涣也没有多说什么，直接报了自己的名字。

“很好听。”程兮凉说道。

褚涣笑了笑，说道：“是吗，不过好像从很小的时候我母亲就不允许我把自己的姓氏随便告诉别人，所幸每次和别人自我介绍时，大家都以为是楚涣而并非褚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