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我怎么好意思收呢。”伯伯连忙摆手拒绝，推脱着茶包推回了程兮凉的面前。

程兮凉又往前递了递，一边还解释道：“今日冬至，理应煮一壶茶驱寒。就当是我送给伯伯的，感谢伯伯这些年对我的照顾。”

“那这也太贵重了。”伯伯还是不肯收。

“有人需要它它才是物有所值，如果无人再需要它，那就是几文钱也卖不出去。”

两人又拉扯了一番，伯伯终于还是收下了。然后又从自己的摊上拿了个小玩意儿算作谢礼。

“今天怎么不见那位天天陪你一起来卖茶的小公子？”伯伯左顾右盼了一通，没发现邱钰宸的身影。

程兮凉又想起做完邱钰宸说的那些话，轻“哼”了一声，语气淡淡地道：“他有事，没空理我呢。”

伯伯惊讶的瞪大了眼睛，“这天还没亮，让自己的心上人出来卖茶就算了，还不一道陪着。”

程兮凉被伯伯的话吓了一跳，连忙解释道：“他只是我的远方表亲，并不是……那种关系。”具体哪种关系，程兮凉有些难以启齿，便囫囵着说了。

“你也甭解释了，我还能不知道？”伯伯一副看透一切的表情，“那位小公子举止端庄，一看就是大户人家养出来的。虽然我不知道他怎么会住在你们家，但肯定不会是你的表亲。”

“……伯伯好眼力。”程兮凉也不好再否认，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那也只不过是一个寄宿关系，怎么会有其他……”

怎么会有其他感情呢？

这句话程兮凉没有说完，其实她早就有所察觉了，只是她不愿意承认罢了。在他们这么些日子的相处之间，邱钰宸对她和别人的态度差别，那是肉眼可见的天差地别。

只不过一开始她害怕邱钰宸恢复记忆后就要回京城，后来又害怕她始终不是邱钰宸的首选。

他们本就不是一路人，只不过是命运让他们偶然相遇，迟早都要分道扬镳的。

这时，便听伯伯说道：“那小公子看你时的眼神向来不遮掩，谁不是看得明明白白，我就不信你看不到。再者说，你能保证自己没有过哪怕一时一刻的时间喜欢他吗？”

不能，都不能。程兮凉知道。

“喜欢就是喜欢，年轻的时候不大胆一点追求自己的幸福，留着老了遗憾吗？”伯伯又说道。

也许伯伯的这一番话真的让程兮凉有了一丝心动，让她想着现在就跑回去，然后冲到邱钰宸的面前，问他是不是喜欢自己，问他愿不愿意和自己一直在一起。

可是最后还是理智战胜了冲动。

她看着满筐的茶，逐渐冷静了下来。

她需要照顾阿娘，倘若邱钰宸要回京城，那她该怎么办？她断然不会抛下程氏不管，可是程氏也定然不会跟他们去京城的。

她不知道邱钰宸还要在建安郡再留多久，虽然邱钰宸答应过她不会走，但是京城是他的家，他迟早要回去。

眼看着程兮凉脸上的表情从雀跃又变成了沮丧，伯伯便好奇的问道：“这又是怎么了？”

程兮凉牵强的对着伯伯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个比哭好看不了多少的笑来，“伯伯，我和他不是一路人，我们注定不会长久的。”

“你这小丫头，年龄不大，想得倒是比我还多。”

伯伯一撩衣摆，换了个舒服的坐姿面对着程兮凉，一通大道理信手拈来的教育道：“现在虽说讲究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是哪个父母不希望自己的女儿嫁个自己中意的好儿郎？”

“不是这个原因。”程兮凉道。

“就算你们之后真的没有走下去，至少你在许多年以后，还可以想想起现在的日子。”

程兮凉惊讶的看向伯伯，“伯伯是这样想的吗？”

“人生不如意十有八九，老天哪能让你事事顺心啊。”伯伯叹了一口气，感叹道。

“伯伯是有什么故事吗？”

“我哪有什么故事啊。”伯伯摆了摆手，恢复了往常的神色。身子却转回了自己摊位的方向，不再看程兮凉了。

良久，他憋不过的又悄悄转头看了程兮凉一眼，见到程兮凉仍旧一脸好奇的模样看着自己，只得“勉强”的说道：“那好吧，不过你得答应我，我与你说了之后你不要告诉你婶婶。”

“伯伯放心吧，我不会告诉婶婶的。”程兮凉拍拍胸脯，向伯伯保证道。

伯伯这才娓娓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