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子晔看看一脸茫然的小孩,再看看女人:“他要是想学,我就教他,要是不想的话,我也不逼他。”
陶子溪赶紧开口:“哥哥我要跟你一起学武。”
祁音点点头,“上午,读书,下午,习武。”她本就打算撞日把陶子溪送过去村子的学堂里,以后就跟着识字读书。
村子里的孩子不管大小,也不论男女,年纪够了都是要送过去读书的。也不求她们以后长大能念出个什么来,只图识字懂道理,长大不做个糊涂蛋。
学堂里的先生同别处还不一样,这里的先生开始都是男子,等到一批孩子长大后有人留在学堂里帮忙这才有了女先生。原来村子里识字的读过书的能跑的都跑了,村里剩下的女人几乎都是大字不认得一个。
倒是那些被拐到村子里来的男人,相貌不差不说,还有些原来是读过书的。因而祁音把她们的妻主关了起来,他们厌恶那些折腾他们的女人,但手无缚鸡之力的他们离了她们也没有吃饭的营生。学堂和育婴堂便收留了他们。
或者说,正是这些孤苦无依的人成就了学堂和育婴堂。孩子的母亲被关起来了,孩子的父亲有的跑了,有的留在村子,却也恨透了女人的骨肉,不愿意抚养。
那些无人管教的孩子便集中到了一起,成立了育婴堂。那些男人可以在这里干活换一份吃食,而孩子也得到了照顾。至于学堂则是为了不让孩子四处乱跑,把她们放在一起,不拘学写字念书,还是学着手艺活,也能在长大以后有一技之长,混口饭吃。
慢慢地就形成了惯例,村子里的孩子稀贵,不像以前可以随意打骂,小小年纪就让帮忙做一堆家务活,又不放心让她们乱跑惹祸。不管是不是家里有没有大人的,统统打包送去学堂里学点东西。
之前带回来的那几个小孩早就送去学堂里了,陶子溪喜欢粘着他哥哥,现在也是时候送过去了。
学堂设在村子的祠堂里,后面便是摆着青岩村吴家祖先的牌位的大厅。可以是这里是整个村子最安全的地方,如果有一天连祖先祠堂都被人毁了,那这个村子估计人都死没了。
学堂按年龄分了三个部,每个部又按学习的内容分成几个小班。当然十岁以下的就不学别的,过来学堂要至少先学三年的识字读书。
这次的识字班的先生是同吴南梅同年的年轻女子,名字叫做吴锦,前途锦绣的锦。当初她也学得不差,不过底子比吴南梅要差些,她跟着去考了一回没中便回来不再考。
倒不是一蹶不振,而是她知晓如果她继续考可以考到吴南梅那种程度,但是那也终究只是她一个人,她想的是村子要强大起来需要整个村子的人,尤其是孩子能立起来。
而不能竭泽而渔,把她们这一批培养出来,然后去了外面安居再也不回来。人人都这么做,那么村子只会越来越落败。
她放弃了自己的前途,留在村子想要为村子培养出更多出息的孩子。尤其是出了吴南梅这样让人恨得牙齿痒痒的人,村子可曾苛刻过她一分一毫,说什么为了她母亲报仇,不过是翅膀硬了不愿意回来,还要立个牌坊标榜自己多正义。
不过现在,她一个人带着十几个孩子也是忙得满头大汗。大一些的男孩子懂事点,认认真真地按着她的吩咐在位置上描红。
女孩子不管大小都闹腾得很,气得她罚了几个大的在门外扎马步,小的就对着墙壁自省。还有些小的男孩子胆子小,被女孩捉弄气得哇哇大哭,她又只得过去哄人。
祁音到的时候,就看到这令人啼笑皆非的场景。这也确实难为吴锦一个满腹经纶却没经历过被孩子折磨的年轻女子了。
那先生吴锦被大人看到自己的狼狈样子十分不好意思,不过也有些委屈。
祁音拍拍她的肩膀,把陶子溪交给她。她一下子眼睛就亮了,大人这是相信自己能做好,你看她都看到自己这样了,还愿意把孩子交给她来教。
陶子溪留下来了,她们也不多打扰。那些小眼睛个个好奇地看着她们这边,吴锦已经在那头“咳咳咳”快咳出血来了。
祁音拉着男人出来,见他不太舍得离开的样子便停下来等他慢慢看。
陶子晔有些不好意思解释:“别的地方男子是一辈子都不准踏进学堂里的。”
祁音拉起他的手,写道:“你想不想来学堂?”
陶子晔收回目光:“我识字的,而且我年纪大了怎么跟那些小孩混在一起。”
“过来,教,习武。”
陶子晔看着祁音在他手心一笔一划地写下的字,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
“我……我可以吗?”
祁音对他微笑着,点点头。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