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出去捡了药给他煲副退烧药的祁音半天才回来,一进门就听见男人小声的呜呜声,顿时心情更不美妙了。反正她看不见,就当不知道,上前把药递到男人面前。
对方的声音戛然而止,半天没有动静。她举着碗半天,男人才从被子里伸出只手接过去,乖乖喝了药。陶子晔喝了一口,只觉得苦到快吐出来了,不过面前的女人怕是不可能哄他,也不敢吱声。
女人接过药碗放在一边,从袖中掏出小瓷瓶。她扯开被子,专心给床上的人涂药。
陶子晔身子都僵住,纹丝不敢动,只觉暴露在空气里的肌肤被冻得易多锁,起了鸡皮疙瘩。女人的手指在他身上擦过,不作停留,抹了一层层清凉的药膏。他仰着头,眼睛盯着女人缚着厚厚的绸带的眼睛,明明什么都看不见,却能准确无误地把药涂到每一处伤口处。
他心里直打鼓,他脑子疯狂地转动,万一她问起来,他该如何回答才能骗过去,不暴露身份引来杀身之祸。
然而直到女人拿着药碗出去的脚步声渐远,他才反应过来,从他见到他醒过来的那一刻开始,她似乎没有开过口。
祁音当然没有说过话,因为她不能说话。她也不需要开口问,她是这个村子的守护神,周围的一切会告诉她想知道的所有。目不能视,口不能言,是这个村子守护神的设定,简单来说就是,她是个又哑又瞎的神仙。
房内比外面要暖和很多,陶子晔喝了药困意上来裹着暖和的被子,原本就熬了几个月不曾睡过一次好觉,不知不觉昏睡了过去。他醒过来的时候,浑身暖和起来只想继续赖下去不出门。
不过他咕噜咕噜叫的肚子却不放过他,天黑了隔壁那位大叔差不多会送过来他每天勉强果腹的小馒头。他想起身,生怕吃了人家走了他就没得吃。
他左右看了看没有发现他的衣服,他记得女人给他扒下来以后一脸嫌弃随手丢在地上。他逃命路上不可能再穿他的绫罗绸缎,那一身穿着极其不舒服的麻衣还是他的小侍的。可他除了那一身,就没有别的衣服可穿。
他只觉自己又被欺负,光着身子裹着棉被却连蔽体的衣物都没有了。
傍晚隔壁家的吴六叔过来敲门,他带了今天陶子晔的晚餐,还是一个小小的馒头。村长吴岩妍嘱咐过他们一家,得给他们为大人找的夫郎吃的,不过不能给他太多,怕他吃饱偷偷跑了,他们一家可是夜里都不敢睡死,留意着大人这边的动静。
没想到,开门的是祁音。
吴六叔“扑通”一下跪倒在地上,“大人,您醒了?”
祁音看向他手里的馒头,虽然是村长嘱咐的,这会他也忍不住心虚,把手里的馒头往身后藏了藏。
祁音不能说话,他只能猜她的意思,小心翼翼地请示到:“大人,可是需要把村长找过来?”她们这些人当中,只有村长最能明白大人的意思。他生怕大人降怒,想着赶紧去搬救兵。
村里人对她是又敬又怕,加上她又不能开口,没办法交流,她们就对她敬而远之。村民当中也就村长吴岩妍是个人精,能猜到她的意思。不过她也老是仗着自己长了一张嘴,脑子转的飞快,时不时借她的名义乱传个什么指示。
不用说,给她娶夫郎肯定又是她的主意。祁音有一把戒尺,专门用来教训这些整天给她惹事的村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