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夫人察觉到自己失言,猛的闭了嘴,“你亏欠言言良多,你为何就不肯补偿她一些?沈家让你享受了十二年的荣华富贵,你为何就是一点都不愿让给言言?你太让我寒心了,沈昭。”
寒风自屋外卷着零星几片雪花来,吹着她后背的伤口寒凉。
她不低头,也不愿低头。
“凭什么我要将殿下让给她?这桩婚约,是我自己用命用血换来的。”
她与太子殿下这桩婚事,与神威将军府毫无关系,是她用命换取而来的,凭什么要她轻描淡写让给沈言?!
两年前太子殿下被设计刺杀,赈灾回来的路上一路逃亡。
沈昭一人一马一刀前往,用纤细却又明艳的身姿,挡在那人面前。
纵然刀剑落在身上,她也不曾退让半分,要是她退了,殿下也就活不成了。她带着伤,一身红衣都被浸透了,硬生生扛着护送太子殿下回了晋陵,查明真相。
那时,她身上好几处的致命伤,险些没了命。
醒来后,太子殿下就求了陛下赐婚。
她的这桩婚约,是自己用命换来的,那年受的伤,每每到了大雪日还会隐隐作痛。所以啊,她凭什么要将婚约让给沈言?
“你这一身硬骨头!气死我了,你何时才能像是言言一样省心?她打小不在我身边怎的就比你乖顺听话许多?”
沈夫人被气的浑身颤抖,丢了手中的家法,陈嬷嬷在旁替她顺气儿。
她这一身硬骨头,也是为将军府长的。她若是不硬,如何能抗得起偌大的将军府,她沈夫人如何能出入簇拥,穿金戴银?
是了,是了。
无论沈昭如何努力,讨沈夫人的欢心,也终究比不过沈言的亲生血脉。
在沈夫人眼中,她不过是个养了十二年的替身罢了。
沈昭慢慢阖上眼,沈夫人也不想与她硬碰硬,踢了脚血迹斑斑的家法藤条,转身离去。
祠堂外,屋檐下,大雪扑朔。
雪天的冷意涌来,吹得她衣袂飞扬,却不曾吹折了她的半身风骨。
只要她不愿折腰,这世间,便无人能迫她分毫。
随着沈夫人脚步声的走远,簌簌落雪声里传来目睹方才一幕下人们的低声絮语——
“大姑娘这脾气还真是硬,竟然连夫人的话也不听。二姑娘流落这么多年,吃了多少苦头,大姑娘把婚约让出来补偿补偿她不是应该的?”
“是啊是啊,我瞧着大姑娘也不是小气的人,难不成知人知面不知心,她就是一头白眼狼?亏得夫人平日里对她那样好了,只要得了鲜鱼都紧着她。”
“我从前便觉得,大姑娘有些配不上太子殿下,不过是将军府的养女,都不知道是什么血脉,哪里能配得上皇家?再说咱们大姑娘这性子,比男儿还要强,男人嘛,怕是还是更喜欢二姑娘这样柔柔软软的温婉性子了。”
沈昭扶着桌,站起身来。
她跪了两天两夜,身体里的旧伤在雪天里隐隐作痛。
她一声不吭忍住,回头锐利的目光扫过众人,那些看热闹的,也就做鸟兽散。
她闷闷一声咳嗽。
这么大的风雪,看起热闹来倒是不怕冷了。
作者有话要说: 此文极大概率会be!!!慎入慎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