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今时不同往日,说不准他一坐进浴桶,李阮棠就没了人影。
“我不信!”小郎君固执,他转了转眼珠,总归这几日李阮棠并未有什么越矩之意。
而且她压根不大懂女男之事。
孟均心下一横,低道,“其实,我沐浴的时候,妻主不必都出去的。”
“......”李阮棠耳根登时就烧了个透彻。
偏攥着她衣袖的小郎君还无知无觉,只软着声道,“妻主,你这件外裙湿了,要不也一起脱了放在竹架上。”
没有了外衣,看她还怎么偷偷出门。
孟均越想越觉得此计可行,他身上早就沁了凉气,想泡热水许久。这会有了主意,手下更是迅速。扒拉着李阮棠的衣袖,就要往竹架去。
“啾啾,啾啾,你等等,你......”
李阮棠耳尖红了又红,又不敢真的用劲伤到正与她腰带作斗争的小郎君,半推半就地走到竹架。
那温热的水汽扑面而来,熏得李阮棠耳垂似要滴血。埋在她衣襟前的脑袋却还在不安分的蹭来蹭去。
李阮棠拢在袖里的手指攥得发白,才平息了些不该有的念头。
“妻主。”
偏偏这会,小郎君折腾了半天也没能抽下她的腰带,他稍稍抬眼,不甘心地嘟囔着,“我解不开。”
他的衣衫本就穿得松松垮垮,此刻折腾了半天,原本该规规整整拢起的衣领微敞,掩住其间半截风流。犹如那块她特意赠给啾啾的羊脂玉,只一眼,便知触手细腻。
“妻主?”小郎君催着愣神的李阮棠,“你帮帮我,不然水都要凉了。”
那清泠的声线带着不知名的委屈,犹如一把小勾子,
李阮棠慌忙地扭过头,不等小郎君再说出第二句,三下五除二便将自己的外衣放在了他手里。
她极快地转身,好似后面跟着什么洪水猛兽一般,火急火燎地就往门外走,“我,我还是去外面等你。”
“妻主!”小郎君追了几步,忽得瞥见她红透的耳垂。奇怪了,他也没说什么越矩的话呀。
他想不通,又趴在窗户那偷偷瞧了几眼站在门口望天的李阮棠。这才放下心来,小郎君轻轻舒了口气,顺手将她的外衣搭在竹架,一扭头,就瞧见浴桶了洒满了他昨日里摘的小红花。
孟均心中一暖,眉眼弯弯地坐在其中,捧起花瓣嗅了又嗅。又伸手轻轻点了点挂在竹架上的锦衣。
时不时,还要再唤几声李阮棠,听见她回应,小郎君紧绷的神经才一点点松快下来。
不过,她的裙角那一块,也不知是何时破了洞。
孟均微微拧眉,又凑上前瞧了瞧,破损不大,就是缝起来得用些心思。都说女子最是注重衣着,他如今好歹也担着她夫郎的名号,没道理装看不见。
这间屋里倒是有针线。不过,小郎君对自己的手艺也很有自知之明。
他匆匆擦了擦打湿的发丝,抱着李阮棠的外衣坐在桌边,愁眉苦脸地比划了又比划。
绣个什么好呢?
屋里的小郎君想得出神,屋外的李阮棠被冷风吹了半晌,烧在全身的滚烫之意才将将消退。
她微微叹了口气,有些挫败地捂住脸。
刚刚那一瞬,那句差点儿就要脱口而出的「还没」,打破了她自持的克制。
她从不知,那样清泠的声线,也会如此软糯。更没料到,自己心底,竟想让那哭腔再久一些。
李阮棠合眼,正自责自己生出那样的念头。尤其是对着明显并不知事的啾啾。
“妻主。”
她那什么也没发觉的小夫郎,忽得推开房门,拉着她神神秘秘往里走了几步,“你看!”
半湿的长衫被啾啾挂在竹架,他穿着前几日从周夫郎那买的布衣,兴致勃勃地举起修补好的裙角给她瞧。
“这只小兔子圆是圆了点。”他用余光打量着身侧的李阮棠,见她并无嫌恶,唇角登时就翘的老高,“可是看起来还是很可爱的,对吧?”
入目的裙角,被人用针线细致地绣了一只小灰兔。
李阮棠还未开口,小郎君又急急补道,“妻主要是不喜欢,我还可以绣其他的。”
“不过——”他懊恼地垂下眼,“这里只有灰线。”
原本他是想绣个雪白的小兔子来着。
“依我看,小灰兔就很不错。”
“真的?”
李阮棠点点头,小郎君登时又欢喜起来。
她温柔地看向正处理线头的啾啾,心口一甜,认真道,“的确很可爱。”
明明知晓她是夸小灰兔,偏小郎君脸颊止不住的生红发烫。他偷偷抬眼,就听李阮棠正色道,“啾啾,有件事我瞒了你。”
她顿了顿,低道,“其实,我差不多已经恢复了记忆。”
作者有话要说: 啾啾(害怕ing):差不多倒是是差多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