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主!”小郎君吓了一跳,顾不上提竹篮,一把抱住要往地上摔倒的人。
“我,没......事。”
李阮棠的声音断断续续,她勉强站直身子,手指迟疑地落在孟均肩头。
“妻主,你是不是脑袋疼?”
李阮棠缓慢地摇了摇头,伤口疼的确是疼,不过这情形多半还是与她刚刚蹲的太久又起身过猛有关。
如今她眼前一片黑蒙,耳朵嗡鸣。整个人都好似飘出了这一方天地。面色更是又苍白了几分,惊得贴上来的小郎君,肩头微微发抖。
他用力地抱紧她的腰,眼圈又红了一层,“呜,李阮棠,你可不能死啊。”
她要是死了,自己或许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再回京都。便是能回去,他又该怎么与天家交代,毕竟当初滚落山崖,可是他伸手拉了李阮棠。
一同踏青的那么多人,各个都是人证。
小郎君越想越难过,脸埋在她脖根处,眼泪滴滴答答就落进了李阮棠的衣领。
“傻啾啾。”
回过神来的李阮棠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头,“我真的没事。”
“呜。”小郎君哭得满脸泪痕,这会抬眸细瞧她的脸色,还是有些不放心,“真的?”
“嗯。”
“那你要和我拉钩,不会丢下我一个人。”
他哭得情真意切,“李阮棠,我,我好害怕。”
那双看向她的漂亮丹凤眼泛着红,眼泪珠子一颗接着一颗,却仍固执地举起小手指。仿佛只要她应了这个承诺,便是生死也无法阻隔。
傻乎乎的。
李阮棠的心都被他要哭软了,就连声音也不自觉地越发柔和,她伸手勾住他的小手指,“别怕,我跟你拉钩。”
“那你这回可要说话算数!”
小郎君抽抽噎噎,正踮起脚央她许诺,要一同安全回京。
李阮棠恰一低眉。
他的唇角就这么不经意又极为准确地贴上了她的下巴,与李阮棠略显苍白的唇只差分毫。
只一瞬,那原本染在眼角眉梢的红,犹如盛开的山茶花,自小郎君鬓边粉了一片。
“我,我......”
那双漂亮的丹凤眼早就没了泪意,孟均磕磕巴巴,想与她认真解释又怕李阮棠多想,忙补救道,“你别误会,我,我刚刚只是盖章!”
他面上诚挚万分。
李阮棠低眸瞧了眼还抱着自己的啾啾,轻轻嗯了一声。
“......”
咦,她这个嗯是什么意思!
小郎君心口一窒,皱眉瞄她,“你别误会。”
“嗯,我不误会。”
她倒是比之前又多说了几个字,可孟均怎么听都别扭。回去的路上,小郎君跟在李阮棠身后,愤愤地踩着她的影子。
要是刚刚他碰到的是魏姐姐就好了,小郎君默默想着,又踩了脚提着竹篮的影子。
虽然不知道魏姐姐会不会跟李阮棠一样,碰起来软软的,但魏姐姐肯定不会只嗯一声来敷衍他。
小郎君闷闷瞅了眼天上晚霞,他真的好想立马就回京都。
不过娘前阵子才刚刚遵了女帝之名去江南巡视,府中做主的只有韩夫侍一人。也不知道这会子韩夫侍有没有派人出来寻他。
吃过周夫郎特意留给她们的粥,小郎君越发恹恹无神。
他躺在枕头上,将白日里的事细细又想了一遍。
明明留给她的荷包蛋,是他吃不了不想吃的。
甚至于不让她帮忙洗衣衫也并非是替她考虑,只因他不想沾染她的气息。
他也压根儿不是她的夫郎。
可李阮棠怎么能这么傻,他随便说两句便信了!
孟均躺在炕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院里,响起了李阮棠道谢的声音。
小郎君起身从半开的窗偷偷向外望去,李阮棠的面色还是有些难看。也是,她这一日净在照顾他,压根儿都没好好歇着。
就连她后背的伤......
孟均心里有些愧疚,听着她的脚步越来越近。
吱呀——
薄薄的木门被推开的瞬间,小郎君嗖地躺回被窝,刚刚他睡在靠外的一侧,这会李阮棠进门,孟均想也没想,便自觉地躺到了靠窗的那边。
来人的脚步极轻,小郎君紧紧闭上眼,生怕被李阮棠瞧出他在装睡。
寂静的夜里,孟均只觉得眼前昏黄的油灯一暗,淡淡的花香萦绕,惊得他唇瓣微颤。
满脑子就只有五个字,她靠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