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俊秀的脸颊红扑扑的,说不出的可爱。
她悄悄收了收不该有的心思,既然小郎君也失了忆,这夫郎的身份便有可能弄错。
但李阮棠不敢问,她瞥了眼站在身前正摇头的人,忖了忖道,“既然你不记得自己叫什么,那我先替你起个名吧。”
外面花开得正好,阳光透进窗缝,暖烘烘地洒在土炕。
李阮棠弯弯眉眼,也不知想起了什么,喜道,“就叫啾啾怎么样?”
“啾啾?”孟均一愣,点了点头。名字是怪了些,不过也就这两三日的光景,她愿意唤他什么都行。
“哟——,看来是贵人醒了。”
院子里,之前骂走檐下雀鸟的女声高昂,从窗外探进的脸更是喜气洋洋。
“不知娘子怎么称呼?”李阮棠轻轻拽了拽愣住的孟均,示意他站在自己身后。
吱呀——
薄薄的一扇木门从外打开,来人站在门槛,笑道,“娘子客气,我们小家小户的,哪里有什么大名,此地是胡家村,小人是里正的三女,是以村里人都称小人作三娘。”
“敢问二位贵客高姓大名?”胡三娘眼珠转了转,盯住被李阮棠护在身后的小郎君。
“这是我家夫郎。”李阮棠撑着起身,反握住孟均的手腕,“啾啾,先与我一道谢过三娘的救命之恩。”
她们举止熟稔,胡三娘心下有谱,看来说与付家的那门婚是不成了。
李阮棠要拜,但她是一介布衣,又哪里能真站在那里受着。
“娘子客气。”胡三娘忙摆手,缩着头道,“也是小人与娘子有缘,那长山沟平日里甚少有人前去,若非小人家的夫郎闹着要吃些野味,小人也不会恰好前往,碰见娘子一家。”
“不过小人自知家中贫寒,亦怕唐突了贵客。”她躬身,却没有再说。
李阮棠略一沉吟,明白她话里的意思,浅笑道,“三娘照顾周到,并无失礼之处。不过眼下我与夫郎误入此地,不知三娘可有方子往京都送信过去?”
胡三娘忙不迭的点头,“有的。咱们胡家村虽不富裕,但每三五天还是有货郎上门,到时候娘子可修书一封。”
“这样我便放心了。”李阮棠微微颔首,又道,“那这三五天时日,怕是还要在此处叨扰三娘。到时候一并结给三娘。”
“好说好说。”
胡三娘乐得直点头哈腰,“二位金贵,小人已经提前命夫郎烧好了热水,这会子就可以请二位贵客沐浴解乏。”
她恭顺有礼,临出去前还贴心地先拉上了房门。
孟均往窗外瞧了瞧,见胡三娘走远,这才压低了声,“妻主,不是不记得了么?那这信......”
“放心。”李阮棠含笑,京都中姓李的也不过三五家,大不了她每家都寄出去一封,总会有人认上门才是。
要是真的没人来......
李阮棠看了眼身侧的小郎君,那她也会好好照顾他的。
隔着一层薄薄的门板,屋里氤氲出丝丝缕缕水汽,李阮棠守在门外。刚刚她请胡三娘问村里的木匠要了一个还未用过的浴桶,又找了些新的被褥。
总归还要在这再呆上三五天,她必然要让啾啾过的舒适些才行。如今她添置的东西越多,胡三娘眼角乐出的褶子就越深。
这一桩桩一件件,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足够她们胡家小半年的收成。
胡三娘应得越发恭敬,甚至还让自己夫郎将存了几日的鸡蛋拿出几个,做了荷包蛋给李阮棠补补身子。
屋里的水声渐渐小了许多,吱呀——
紧闭的房门从里拉开了一条缝,“妻,妻主。”
小郎君微微探出双眼,叫的还有些别扭。
他大半个身子躲在门后,瞧见院子里没人,这才又把门板打开了些,请李阮棠进来。
屋里本就破败,这会又洇了水汽,潮乎乎的。
这里唯一的窗已经推开了半边。
小郎君发梢还有水珠,亮晶晶地勾在散在肩头的青丝上,依依不舍地滚来滚去,预备着要投向地面。
“啾啾。”
李阮棠瞥了一眼便偏过了脸,她端起周夫郎送来的碗放在桌上,又缓了缓精气神,方才勉力与他笑笑,“你也饿了吧,这还有两个荷包蛋,你吃了好补补体力。”
“补补体力?”
孟均一怔,目色落在炕上新摆好的一对枕头和一床被褥,脚下便不自主地后退了半步。
他单想着不能落在胡三娘手里,却忘了李阮棠也是个女子,要是她真的想对他做些什么......
小郎君又惊又气,羞怒地看向正解着腰带的李阮棠,“你,你这是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