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仲铃说了一长串唐婉不明白的话,她未曾回答自己所问,不过此刻已经无比确信自己过往确和她有些过节,或许还牵扯着赵士程。
脑中那些疑惑不解的事此刻要抛掷一旁,段允灏曾告诉过她唐家有难时赵士程冒着大不韪进宫为其伸冤,此时他遇险换做自己去搭救他。
“仲铃,我虽不知我们之间到底存在什么纠葛,但眼下救出仪王和士程哥哥要紧,我们的事情日后再说。”
“自然,我也不愿士程哥哥受到伤害。”孙仲铃脸上依旧挂着微笑,她看上去总是一副楚楚动人般的模样,“我知晓建安王在何处,我们一道前去。”
两人坐上街边的马车前往城郊,路上二人没有过多相谈,唐婉心中不知为何忐忑无比,连右眼都紧跟着一起不安跳动着,她瞧着窗外不断往后倒退的景色,城郊一片荒芜,而此处她从未来过,不知孙仲铃要带她去往何处。
孙仲铃见到唐婉一直在揉着手中的手绢不由捂嘴笑起来:“你是在怕我会把你卖了吗?”
段允灏那双阴沉的眼中看不出他的性子,可面前这位不太相熟的女子也同样有着一双猜不透她的心思,看似平和实则水底沉浮波涛汹涌。
“有一事令我困惑不解,”唐婉也不兜圈子,“从你送舞衣给建安王,如今你又知他在何处,相比让我去求他,你岂不是更为合适吗?”
孙仲铃脸上的笑凝固住,她用手绢点了点自己的嘴角,“我可没有你那等本事,我和建安王只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我之前只知晓你的才学,却没想到你的魅惑之术也这等厉害。”
两人说话间停车在一座废墟荒芜的城隍庙边,唐婉即便再懵头懵脑也听出此话的意思来,她这是率先拉开了过节的口子,将所有不满都藏匿此话中。
可还未等唐婉再问出些什么话来便被人从身后打了一棍晕了过去,一捅冷水从头浇灌让她清醒过来,发觉自己手脚被绑在城隍庙的柱子上,孙仲铃站在她面前不屑瞧着她。
“为何?”唐婉扭动着手腕无法挣脱那系上死扣的绳索,“我们之间到此有什么过节你要这般待我?”
孙仲铃将袖子挽起,在她胳膊处有几处还未见好的牙印,这牙印和那日更换衣物时所见如出一辙,她变得竭底斯声起来:“你知道我那日在土匪窝中那群混蛋是怎么待我的吗?我自诩这一生与人为善,未曾与谁有过过节,可就因你的出现让我成了一滩污泥!”
那日她本不打算前去寻赵士程,只因打听到唐婉那时也在游山便直奔山头,却不料半途下雨山中雾气过大迷失了方向,那日她被土匪擒住惨遭非人待遇,已经不再是当时那个冰清玉洁的孙家小姐,当时她撞过小黑屋的墙,可被寨主给拦截下来索要钱物,唐婉去时她已经死过一两回却被硬生生给拉了回来。
“我当时想过不会再继续苟存于世,可我在死前听到了你口中所说的士程哥哥,我不甘心,他原本是属于我的,是你!”孙仲铃发疯一样吼叫着上前死死掐着唐婉的脖子,“是你将我打入的无间地狱……”
唐婉此前陈设想过在她未到土匪窝时孙仲铃遭遇的各种事情,每每想到此处她便不敢再往下深究,她甚至还祈盼过只是让她受了些恐吓和皮外伤,可今日听她亲口说出看到她绝望的眼神,很想想象当时她是如何用力劝说自己存活下来。
“原本我和士程哥哥是天赐良缘,他却为了你进宫让皇后更改心意,为什么!唐婉,我恨死你了,每次看到士程哥哥瞧着你的时候,我心中的伤口就被盐水倾灌一般……”孙仲铃已经吼得全身无力,掐着唐婉脖子的手慢慢滑落下来,声音也不断嘶哑。
“对不起。”唐婉此刻也已经泪流满面,她不知为何会弄成这般境地,甚至不知要如何说着让她活下去的话,当日舞衣撕破自己都有想死在当场以证清白的念头,更何况她在那间小黑屋中熬过那几个非人所能承受的时辰。
孙仲铃用手慢慢抹着自己脸颊上的泪痕,逐渐恢复平静,“你欠我的,我会讨回来,此处荒野,若你运气好些,便会无人,不过此处多为地痞歇息之处,我倒要看看如若你和我同处泥潭中,还拿何物去嫁于士程哥哥。”
她说着头也不回地出门上了马车呼啸离去,唐婉并没有大喊大叫,若真如她所说,只会让自己处境更为危险。
正当她挣扎着将手上绳索时,几个衣衫褴褛的地痞便进来找地方歇脚,刚踏进踏破的门槛时便就发现正前方捆绑着一个貌美的女子。
“小娘子,你怎么一人在这荒郊野岭处呢?”他们其中一个地痞上前打量了唐婉一番,伸出带有污垢的手摸着她白嫩的脸。
“我,我有首饰,求,求求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