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庄今日没有其他闲杂人等,不过身后的侍卫丫鬟可都是听得一清二楚,主子们的事他们自然不会多嘴生事,更何况此事还牵扯到皇家亲事,有好几个脑袋都不够砍。
她垫着脚靠近赵士程的耳边轻声道:“士程哥哥,你一定要当着这么多人驳我面子吗?”
此地确实人多眼杂,让一个姑娘面子丢失确实非君子所为,他听后往后退着几步,“好,我们一道前去,只是可能需要等婉儿歇息半刻再出发,她身子才刚好,山间道路又陡,需得让她恢复体力再出发。”
孙仲铃偏头看着站在后方的唐婉,“婉儿,我能和你说上几句闺房话吗?”
她上前拉着唐婉往山庄后侧走廊走去,身后也没有让侍女跟着,赵士程望着前方消失的背影后才让侍从端来一杯茶,从外地快马加鞭赶到郊外早就口干舌燥,此事他未曾和唐婉提起。
两位女子依着栏杆望向山脚下的石板小道,两边树木叶子被秋风刮着阵阵落在路上,远远看去一条金黄色带子绵延山中。
孙仲铃眺望远方道:“婉儿,看得出来士程哥哥对你有情义,他若要纳妾我自是不会多说什么,日后我们以姐妹相称,再说哪个王宫贵胄不是三妻四妾,也是为了赵家香火,王妃也不会多说的。”
唐婉扶着栏杆的手抖动了一下,唐家虽不是名门望族,但她阿爹也是朝廷从五品官员,自己堂堂官家千金居然只能做妾,且不说自己不会同意,连唐家都绝不会允许。
“仲铃,唐家女子不会为妾。”她说得很坚决,心中知晓这门亲事以身之力不可阻挡,抗旨的罪过唐家担不起,赵士程也不能让皇后失了脸面。
她们其实在此处没有多说其他话语,只是就着这个话题谈论了几句,孙仲铃的意思很明确,若她不愿为妾,趁早便断了这份念想,为自己好也是为了能不让赵士程陷入过深。
去蝴蝶泉时唐婉没了兴致,在后方悄然慢步随行,她不懂为何自己终于要懂得争取时却又被命运开了一道玩笑。
她漫无目的地走在岔路极多的小道上,没有心思的呆望着前方延伸看不见尽头的树林处,她脚踩在一个石子上踉跄着往身侧摔去,但自己的胳膊被人扶住了。
“婉儿,当心脚下,严寒时节若是留有伤口会容易生出冻疮来。”赵士程一脸担忧看着她,从她出走廊就变得郁郁寡欢,也不好当着外人面前多问起什么。
之前和李氏媛碰面时曾说过若是他在唐婉身边就一定会照顾好她,但此时见她眉头微微蹙起,心被揪了起来,也不知她们两人究竟说了什么。
他用手指向她那双被藤蔓缠住的脚,唐婉低着头顺着他的眼光望去,在一片杂草从中,自己的脚被一枝些许枯黄的藤枝绕住了脚踝,许是自己心神不定走到这杂草丛生之地,连被缠住脚都不曾发觉。
“你怎么在此?此刻你应该在前方陪着仲铃才是,将夫人扔在一侧怎能放心。”唐婉说着推着他往前方走但随即被赵士程握住手腕。
“她对你说了我们这门亲事任谁都抵抗不了对不对?”
“士程哥哥,我不太明白佛祖的意思,分明是他让我有所选择,为何此刻又将我逼在路中间进退两难……”
唐婉说着眼泪已经止不住往下掉落,前世她已经见过一次心中之人高骑马背迎娶他的美娇娘,难道这一世还要她如此吗?
“婉儿,我可以抱你吗?”此话一出赵士程不给唐婉回绝之词将她揽入怀中,手轻轻摸在她的头上,“佛祖说太容易得来之物会让人轻视,所以越是美好难得之物才会更加困难重重,一旦越过高山险水就能看到万里山河。”
他揽着怀中之人轻声道:“婉儿,我们一起共赴万里河山,一起努力,一起相信,好吗?”
唐婉这次并没有推开他,也没有说着登徒浪子之词,而是伸手紧紧抱住他的腰,将脸埋在他温暖的胸口,“士程哥哥,我可以嫁你吗?虽然这话让女子说着很没礼数,但我还是想要告诉你我的决定。”
从胸口处传来微微震动声,只听得耳边低沉声音响起,即便没有望着他的脸,也定能从这语气中听出他笑得极为开心。
“傻丫头,我一直在等着这个决定,这话也理应我来说才是。之前在佛堂我隐瞒了,当时说若你未曾决定便等,其实我动起了心思,若你不答应我便抢亲,你唐婉永远都是我赵士程的妻子。”
唐婉也在他怀里笑出了声,“说你是登徒浪子一点也未曾冤枉你。”
可就在此时孙仲铃欢喜将手中捉到的蝴蝶送来给赵士程,还未到跟前就见到了两人相拥的场面,她手中的捕网掉落在地,蝴蝶也从手中飞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