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新娘子都不能说话,被将军欺负了,岂不是连求饶都不行?
她一边想,一边不忘拉响床头的那个铃铛。
清脆的铃铛声传到屋外,顺着细线牵动另一头的铃铛。
很快,屋外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急匆匆走进屋内,门一推,屋外的寒气顺风吹进来。
冷风灌入侧间,林星雪下意识轻颤身子。
这间屋子过分的冷,窜进来的寒气似要侵占每一个角落。
林星雪默默挪了一下,尽力让自己躲到避风处。
那少年看了一眼新娘子,团扇被她拿在手中,低头遮面。她静静站在那里,在这间肃静的屋子里,莫名显得突兀,像是一抹突然闯进来的亮色。
落言不敢多看,压下心中思绪,脚步急促走进内室,看到坐在轮椅上的沈寒星,先是一愣,而后反应过来,看向落枝:“去,准备热的茶水,跟嬷嬷说,将军醒了。”
落枝出去不到半刻钟,整个东跨院从寂静中苏醒,厨房的灯火亮起来,仆役在外忙碌,无人敢探看主屋一眼。
落言陆续点亮蜡烛,整个正房亮堂起来。
他回到沈寒星身边,低声询问:“将军怎么这个时候醒了?祁大夫说要十日。”
这才第六日,他以为将军不会醒,所以屋内才什么都没准备。
至于那个新娘子,将军昏睡前吩咐,不许在他屋内添置物件,谁也不敢忤逆。
沈寒星靠向椅背,轻启薄唇,“府中这么热闹,我当然要起来看看。”
这话隐有指向。
林星雪默默退后半步,心中愈发忐忑。
轮椅压过地面的声音渐行渐近,而后停在不远处,一道懒散的声音响起:“还遮什么,不是都瞧见了吗?”
林星雪看见沈寒星的同时,沈寒星也将她的模样瞧个清楚。
他看见那一袭火红的嫁衣,不肖思索,便知今日是什么日子。
他的天定姻缘,呵……
林星雪想起刚刚那双寒眸,深呼一口气,才将团扇移开。
侧间烛光亮如白昼,将少女的脸庞清楚地展现出来。
华丽的凤冠将所有青丝拢住,露出那张施着红妆的明媚脸庞。
青黛勾勒而成的细眉微弯,小巧的鼻梁挺翘,朱唇上抹着嫣红的唇脂,衬得芙蓉般的面庞莹润如玉。
仙姿玉色,端丽冠绝。
沈寒星眸中快速划过一丝异色,他左手撑着下颌,懒懒看着少女。
少女执着团扇的手腕纤细,仿佛一折就断。她低着头,不敢看他。
沈寒星唇畔勾出一丝笑:“刚刚趁我昏睡,掀我帘子,如今倒不敢看了?”
他还记得少女的眼睛,直直地看向他,丝毫不知掩饰。
林星雪闻言,双颊微红,她小心抬眸看向沈寒星。
他换了一身黑色锦衣,膝上盖着绒毯,将他腿部遮得严实。面上似笑非笑,目光看着比刚刚柔和许多,显得有些温和,只是眼底依然一片冰凉。
林星雪缓缓上前,走到他面前,半蹲下去,沈寒星的目光也随之垂落在她身上。
更准确地说,是落在她脆弱纤白的脖颈上。
林星雪加重呼吸,平复心中的紧张,才试探地伸出手,握住他的右手,轻轻摊开他的掌心。
落言看着她的举动,心中暗道不好。
他不好出言阻止,偏偏沈寒星一言不发地看着她,任由她动作。
林星雪心跳略微加快,她执着他的右手,微凉的指尖在他掌心一笔一划写下两个字。
少女指尖微动,掌心传来细碎的痒,沈寒星眸光渐冷,撑着下颌的左手缓缓落下,他幽幽盯着少女的脖颈,像是在黑夜中窥探猎物的狼。
最后一个笔画落下,少女抬头看他,清透明亮的眼眸落到他的眼中,红唇微启,无声吐出三个字。
“沈、寒、星。”
也在此时,沈寒星的左手碰到她的脖颈,宽大的手掌轻松将少女纤细的脖颈握在手中,五指将碰触到的皮肤压得失去血色,却没有更进一步。
沈寒星微微皱眉,终于反应过来少女做了什么。
她在他的手心写下“夫君”两个字,又无声地唤了他的名字。
已经很久没有人敢直呼他的名字了,更没有人敢轻易触碰他。
可少女,片刻间做了所有不该做的。
沈寒星想,他该给这个胆大妄为的女子一个教训。
他想要加重力道,凤眸却忽然对上林星雪的眼睛。
那双眼睛纯粹懵懂,清澈得如一汪春水。她似乎不懂他在做什么,粉唇微张:“夫君。”
她又无声地喊了一句。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今天更新了吗??”10瓶,“薄西酒酒子”3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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