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兮颜冲她笑了笑,没有去解释什么。
这桩婚事,并不在她的计划里,但是,反过来想想,也没什么不好的。
这个世道,女子艰难,她不想留在盛家,更不想在庵堂了此一生,那就早晚都要出嫁,嫁个生死未卜的丈夫也没什么不好,不对,应该说,简直太好了!
盛兮颜对此很满意。
她的嘴角高高翘起,勾起了一个愉悦的弧度,心里的喜悦几乎快要溢出来了。
众人面面相觑:哎,盛大姑娘伤心过度,都疯魔了,真真是可怜。
程初瑜有些担心,捏着她衣袖的手紧了紧。
这时,有内侍过来说是宴席已经摆好,领着各府的贵女们入席用宴。
等用完宴席,离开园子,已经快到未时。
席间,太后一直没有出现。
原本那些太后会为昭王挑正妃的传言就好像真的只是传言。
席散后,贵女们三三两两地出了园子,各府的马车全都在园子外头排成了一列,候在马车旁的是她们的贴身丫鬟。
进园子的时候,这些人全都被留在了外头,只有几位郡主县主可以带自己的丫鬟进去。
见到盛兮颜出来,她的丫鬟芳菲赶紧迎了上来。
程初瑜与她挥手道别:“我家马车在那儿!颜姐姐,过几日我再去找你玩。”
盛兮颜笑吟吟地应了。
芳菲把脚凳放好,正要搀扶她上马车,突然惊喜地喊道:“姑娘,是周世子!”
盛兮颜头也不回地进了马车,说道:“走吧。”
“可是……”芳菲迟疑了一瞬,周景寻已经疾步匆匆到了马车前。
他已经换下了禁军戎服,着一身靛蓝色锦袍,腰带雕云雀纹白玉佩,乌黑的头发用一支墨玉簪束起,衬得他更显丰神俊朗,面若冠玉。
芳菲面颊微红,福了福身,柔柔地唤道:“周世子。”
周景寻看也没看她,隔着车帘,他沉声质问道,“盛大姑娘,你在太后面前说了什么?”
先前太后宣了柔儿去说话,柔儿出来的时候眼睛红彤彤的,问她她也不说,问急了,她直接来了一句“以后不要再见面了”,然后头也不回就走了。
周景寻心急如焚,他几番打听才知道,在这之前,太后刚见过盛兮颜,立刻就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肯定是盛兮颜在太后面前搬弄是非!
此时各府姑娘们正陆续离开园子,周景寻毫不掩饰地厌恶立刻就惹来不少侧目,程初瑜也停下脚步,看了过来。
周景寻不管不顾,巴不得盛兮颜丢脸,语气尖锐地说道:“盛大姑娘,你要明白,别说你我二人只是有婚约,就算你已进了我周家门,像你这般摆弄口舌之人,我也可以随时给你一纸休书!”
芳菲脸色苍白,连忙道:“周世子,您误会了……”
“周世子,请慎言。”盛兮颜撩起车帘,露出了一张明媚的脸庞,对上周景寻恼恨的目光,她愉快地说道,“太后已经为我赐婚镇北王世子。”
什么?
周景寻一怔。
周景寻一直都不满这桩亲事,从来没有对别人说过自己有未婚妻,自然也不会有人多嘴告诉他这件事,直到这一刻,他才知道,太后竟然会给盛兮颜指婚?这怎么可能!
盛兮颜似笑非笑地望着他:“你我二人的婚约,真要论起来,那也是我、休、了、你!”
最后四个字,她故意放开声音,说得抑扬顿挫。
噗哧。
“说的是呢!”程初瑜抚掌笑道,“颜姐姐得蒙太后赐婚,周世子就别再纠缠不休了。”
程初瑜下巴一抬,毫不掩饰对他的不屑。
在席宴的时候,颜姐姐悄悄告诉过她,那个为了和昭王争一女,落下湖的倒霉鬼就是永宁侯世子周景寻。周景寻明明和颜姐姐早有婚约,还公然闹得这般难堪,丝毫不顾及颜姐姐的脸面,简直不是良配!
难怪颜姐姐不要他了!活该。
程初瑜这么一说,周围的人立马恍然大悟,原来周世子和盛大姑娘曾经订过亲啊,而且,盛大姑娘都和他退亲了,周世子还在纠缠不休。
周景寻怒火中烧,总觉得所有人都在对他指指点点,偏偏他又实在没法一一解释,他和盛兮颜还没有退亲!他更不是被盛兮颜给休了!
他这辈子都没这么丢脸过。
程初瑜轻哼一声,转头就上了自家马车,一副不屑和周景寻说话的样子。
周景寻只能死死盯着盛兮颜,正要让她把话说清楚,车帘就“啪”地放了下来。
“回府。”盛兮颜的声音里没有半点留恋。
车夫吆喝了一声,挥动马鞭,芳菲有些无措,只得赶紧上车。
周景寻抬手要拦,马车直接与他擦身而过,还差点把他撞倒。
周景寻的脸上阴沉的仿佛能滴下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