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我没心情和路德维希比较比较到底是谁先击毁了谁,事实上在后来我遇到的一系列坦克战中没有一次是这么来的,绝大多数情况下在第一次对射就已经分出来胜负了。我一边捂着脸,一边忐忑不安的等着康拉德教官来到现场。此时我们两个人的坦克呈现出一种特别诡异的模样,我的115号坦克的炮口对着路德维希的157号坦克炮塔的侧面,而157号坦克的侧后部完全出现在我面前,肯定是157号在收到命令的时候又往前面开了一段距离。我的坦克上几乎没有什么颜色,但是路德维希的157号上到处都是被击中的痕迹。这种颜料很容易挥发,其实这就是粉笔,做成了弹头的形状然后装在了弹壳上。
我一个劲地抽冷气,尽管已经用凉水灌了两次了,但是我的脸上依然火辣辣的疼。我甚至不敢找一面镜子看看我自己的脸变成了什么样子。但是好在过了一会康拉德教官带着医生们赶过来了,我原本以为他会大吼大叫,但是谁知道他走过来看了我一眼,立刻挥了挥手,两个军医来到我跟前开始给我治疗。不过我听到康拉德教官嘀咕了一句“真是奇葩,居然可以在坦克里摔倒。”
路德维希和其他人回到了队列中“说实话我今天感到很惊讶。”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边我坐在地上,两名军医一个人固定着我的脑袋,另一个人拿着棉花球和药水往我的伤口上的涂,我龇牙咧嘴,但是康拉德教官却在另一边开始对我们的做法提出一些修改意见,没错,就是修改意见,不是过一会要把我们都扔到小黑屋里去关禁闭。
“首先,无论是115号车组,还是157号车组你们都忘记了一件事情。”康拉德教官说道“那就是在开炮的时候,坦克必须是静止不动的,不能移动。因为如果在行进过程中射击,坦克炮的后坐力会对坦克发动机,传动系统,变速箱造成相当的损害。而且射击精度也会大大的打折扣。”
我心想如果按照赫尔穆特的飙车开法,变速箱两天换一个也不够用啊!
“第二点,路德维希的错误。在距离200米以上的位置就立刻开火射击,且不说这种距离上完全打不穿马克II号坦克C型的前装甲,而且射击精度差的很,就算要攻击也必须使用高爆弹头进行攻击,尽管无法有效的击穿,但是依然可以对坦克内部成员造成相当大的压力,这一点阿尔弗雷德做的是正确的。”康拉德教官说道“在拉近到150米的距离时,采用高爆弹射击观察口,以及坦克炮塔座圈,使得坦克内部成员受伤,这是正确的。”
其实那一发打到坦克炮塔座圈的我打飘了而已,这也是我们那个年代坦克的正面弱点之一,打坏了炮塔座圈,坦克炮就直接被固定住了,然后我们就可以绕个圈,来到后面‘爆菊’。
但是采用高爆弹射击观察口,这是我们最损的坦克战术之一,高爆弹根本打不穿他们的前装甲,或者干脆说任何装甲都打不穿,但是呢,在坦克前装甲表面爆炸开来的冲击波可以使坦克内部零件脱落,可以对他们内部成员造成相当严重的震荡损伤。如果在战场上你被擦伤,划伤,就算挨了一发子弹,也没有震荡伤来的惨。前面几种还都有救,如果是震荡伤,死了反而是一种解脱,活着的也很难恢复过来。
打个比方,就好比你在一个大铁盒子里,你自以为自己很安全,然后我在外面放了一捆TNT,爆炸了之后,只要大铁盒子够结实或许会完好无损,但是你呢?七窍流血死的要多惨有多惨。
那个时代坦克炮还都是榴弹炮,所以当你看着一辆似乎完好无损的坦克停在战场上,没有任何击穿的痕迹,很可能内部已经乱七八糟,油管裂了,发动机被震得散架了,变速箱也碎了,炮管都被炸开缝了。后来我们统一管这种炮弹称为“反坦克榴弹。”
有道是,口径就是正义,射程就是真理。
“但是无论是路德维希还是阿尔弗雷德他们都做对了一件事。”康拉德教官说道“他们都知道绕后去攻击对方的侧面和后面。”
“坦克的侧面和后面一般都是最脆弱的地方,要记住在证明接战的时候千万不要把侧面露出来,如果你一定要露出来的话,至少要摆出来不能超过40度的夹角,否则就会被敌军击穿。”康拉德教官似乎对我们还算满意“但是到了这里我就不明白了,阿尔弗雷德……”康拉德教官指着草地上乱七八糟的坦克履带痕迹说道“你准备指挥着你的坦克去跳芭蕾舞吗?”
“呜呜……讷讷……呜呜!!”我说不出话来,我的脸只要动一下就会疼得要死。
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有了一个新外号‘坦克芭蕾舞大师’。尽管我不是很喜欢这个外号。按理来说这个名字给赫尔穆特在合适不过了,但是赫尔穆特却说明明是我指挥着他这么跳的。
好在我的脸只不过是轻度烫伤而已,没有留疤,两个星期之后我就可以去掉绷带恢复常态了。
那是在1935年4月初,两个月后我们被调离了驻地,整个101轻型装甲营奉命来到德国中部一个叫做沃尔根的小城镇。准备进行一次长时间的演习,当时我们开着坦克离开驻地,还以为很快就会回来,但是我们都没有想到那次演习的结果将会决定我们整个国家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