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西域是大漠黄沙、长河落日,有时候艳阳炙烤大地,威力无限;那泽亲王许康瀚驻守的北疆就是天寒地冻,白雪皑皑,太阳是常年歪着脖子挂在天上,总是那么有气无力了。
北疆军阀许康瀚是景阳帝的长子,大名许阔,字康瀚,和四皇子许康轶均是虞贵妃所出。
虞贵妃出身太原的商贾世家余家,因美色受宠于圣上,富则富矣,但是在朝中没有什么根基。
兄弟二人不同于毓王,毓王许康乾母亲李皇后是世家大族出身,家族内二品以上官员两只手都查不清,盘根错节的党羽关系更是无数。
再加上今上重文轻武,许康瀚又以武功闻世,所以在皇子中谁处上风全天下都分析得出来,他和四弟许康轶被坊间调侃成“老虎一个能拦路,耗子一窝喂猫货”中的那窝耗子。
五六年前老二毓王趁着北疆动荡,巧言令色,寻了个由头就让景阳帝把异母兄长许康瀚扔到北疆打狼砍树来了,美其名曰为:“北狩。”
——任谁一看就知道是被扔出了权力中心,基本和皇位无缘了。
许康瀚虽然心中愤懑,意难平,不过当年离京的时候,四弟许康轶的一番话他也听进去了。
四弟当年才十三四岁,但是环境逼人,不敢不少年老成,许康轶说:“哥哥只是长子罢了,不是嫡子。李皇后母家在朝中根深蒂固,父皇春秋正盛,现在只是毓王打击异己,将哥哥排挤出朝堂,父皇还有怜子之心。”
“可若是皇兄争夺储位,我们各方力量均不足,有性命之虞;哥哥这番来到边疆,拥兵自重,他人必不敢等闲视之;且远离权力纷争,未尝不是一种保护。”
道理可能谁都懂,就是看愿意不愿意面对罢了。形势比人强,泽亲王也只能不敢表现出丝毫不满地接受,并且很快适应了环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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泽亲王多年来一直戍守北疆,确实远离了朝廷纷争,他人如其名,心胸开阔,把大部分心思都放在了开疆拓土上,当年趁着番俄内乱,干净利索的一直向北将疆界推到了捕鱼儿海附近,随即建府修城驻扎,大有长治久安之势。
等番俄反过神来,江山都被蚕食了百万公顷了,不抢回来怎么行?
于是冬季休战、夏季再战,常年摩擦不断,按理说泽亲王远离京城,补给困难,就算是一时获胜也难以持久驻军,早就应该班师回朝了。
问题是朝中许康乾把持朝政,景阳帝君心难测,多年来未立太子。虽然泽亲王对毓王的皇位构不成威胁,但是许康瀚是长子,且素有贤名,在军中威望甚高,世事难料,难保哪一天许康瀚就咸鱼翻身了呢?
——于是二阴毒许康乾明里暗里下绊子,不想让泽亲王回朝。
泽亲王反正也不想回去了,京城明枪暗箭,还不如在边疆炮口兵刃至少分得清敌我,且大军在握即能威慑四方,也是对自己的保护,何乐而不为呢?
朝廷补给不充足,这些也难不倒出身特殊的泽亲王,泽亲王的母亲虞贵妃出身商户大家,京城首富余家的余老爷是泽亲王的亲二舅,山西首富的余家是泽亲王的大舅,山东首富的余家是泽亲王的三舅,总之余氏三兄弟敛天下之财。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子嗣凋零,只有太原的余家大舅膝下有一幼女,打小当儿子培养大的。这么算起来,亲妹妹的两个儿子许康瀚和许康轶也是最亲的后辈了。
这也算是虞贵妃在宫中多年来的念想和依仗吧。
朝廷拨给北疆军的三瓜俩枣基本转手就能花光,泽亲王只能把在番俄得到的东西——
能源、煤炭、金矿、药材等等源源不断地从暗路运回太原的中转站,洗白了之后则由各地余家的商铺转手出售,攒成军备和白花花的银子再运回北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