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猎是每年朝中很重要的一场活动,本朝当年是马上得的天下,因此对于这些很是看重,一般来的都是朝中大臣、世家家主、青年才俊等等,按说贾祁玉一个九岁孩子,现在还不到参加秋猎的年纪,但这里面可是有个缘故呢。
皇上自从得了贾祁玉,那简直有些如获至宝,每日最爱做的事情就是考校他各种学问跟其他技艺,去年几个相邻的国家派使臣前来拜访,皇上有意显摆,就又把贾祁玉给提溜了出来,让他狠狠在他国面前给自己挣了一把面子。
其他几国使臣被一个八岁孩童接连碾压,心里都有些崩溃,于是想尽各种法子为难他,皇上大言不惭,让人家尽管放马过来,结果人家真的没客气放过来不少马,贾祁玉原本都应对的轻松自如,谁知最后一战,居然折在了射猎上面,并且输的一塌糊涂,射出十箭,别说命中靶心,他居然连一箭都没射中靶子。
这件事情要说丢脸,其实也不过是个善意的笑话,其他国家的使臣反而也对贾祁玉很佩服,但此事在皇上心里烙下了印子,他憋了口气非要找机会把这个面子给再挣回来,好不容易被自己发现一个神童,怎么能够有缺陷呢?于是贾祁玉就倒霉了,每日除了给十二皇子做伴读,还要在宫里练一个时辰的射箭,并且皇上有空就会在一旁盯着他,想偷懒都不行。迄今已经练了快一年,皇上就打算趁着秋猎,把贾祁玉给拉出来溜溜,检验一下自己的培养成果如何,视情况看后面给他加课还是减课。
能参加秋猎,并且还是皇上点名随王伴驾,那可是天大的荣耀,贾府瞬间就沸腾了,贾政没想到最先给自己争光的,不是生来不俗的贾宝玉,而是沉默寡言的贾祁玉,心里别提多美了,连走路都带了风,贾府下人更是一个个趾高气昂,看的贾祁玉连连摇头,只淡淡道别了几句,就坐上了好友前来接他的马车。
贾政见状,还在门口训斥下人,嫌他们没给贾祁玉准备好马车,贾家下人低着头辩驳,车上的孟涵宇听到了,不屑的笑笑:“你们府里这些下人,真是没救了。”
贾祁玉冷冷道:“早就从根上烂完了。”
“我家还不是一样。”孟涵宇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过话说你真的不打算给你在府里安排几个得力的下人?身边没个人伺候,总有些不方便。”
贾祁玉摇摇头:“要是被府里得知我在外面有其他产业,只怕想方设法也要给夺了去,不出几年就得被他们造光了,要么就是都留给贾宝玉。我一个人挺好的,还是让他们都留在外面跑腿比较好。”
孟涵宇摇头晃脑的感叹:“错把珍珠当鱼目,却让真正的宝玉蒙尘,愚不可及啊!”
贾祁玉没接话,直接换了话题:“楚扬呢?他家的事还没完?”
孟涵宇正经了神色,皱起眉头:“他爹是越来越糊涂,偏袒小妾庶子还振振有词,说什么陛下也专宠甄贵妃母子多年,不照样国泰民安?楚扬这次气的不轻,我昨天去看他,他还说要跟他那个庶兄不死不休。”
贾祁玉叹了口气:“他母亲如何了?”
“有你给的药,自然是无事,只是这种事防不胜防,但他外家如今势弱,他也没办法撕破脸,总之就是憋屈。”
贾祁玉自己本就是冷淡的性子,也不会安慰人,只是问道:“他今日来吗?”
孟涵宇摇头:“你当他是你,身后有陛下撑腰,他父亲肯定是带他那个庶长子过来。”
秋猎一共五天,再加上来回搬动东西,前前后后加起来得大半个月,贾祁玉经过一年的训练,如今射猎功夫已经很了得了,几日下来倒也收获不菲,让皇上满意了不少,还给了他不少赏赐。
秋猎结束后,大家浩浩荡荡先回了宫里,皇上会给大家分肉以及皮毛等等,刚出宫门,就碰到了和十二皇子同为皇后所出的四皇子,四皇子看着他身后一群宫人,每个人手里都捧着一大堆东西,不由笑道:“看来收获挺丰富啊。”
贾祁玉先拜见过他,倒也没有拘束,跟四皇子刚聊了两句,身后又出来一群人,打头的就是甄贵妃所出的八皇子,身后跟着九皇子跟十皇子等人。
贾祁玉又回头拜见,他很得皇上看重,因此八皇子等人也都给他面子,虚虚一拜便立刻把他叫起,倒是十皇子性子鲁莽,见贾祁玉与四皇子十分亲热熟稔,心里有些不忿,便开始找茬,指着后面一个宫人托着的银灰色狼王皮道:“这件皮子四哥跟八哥向父皇要了好几次,父皇都没舍得给,说此物带有王者之气,他们二人压不住,如今居然给了你,看来你倒是比四哥跟八哥还有福气。”
这话明着是恭维,实则暗含挑拨,还阴了贾祁玉一把,换作一般人,此时定然是要将皮子献出去的,可如今四皇子跟八皇子皆在场,给谁都会得罪另外一个人;可是不给的话,两个皇子都压不住的福气,自己若是拿回去了,岂不显得比皇子还尊贵?
其他人都等着看好戏,四皇子刚准备开口相帮,谁知贾祁玉先看了看八皇子身后,然后又看了看两手空空的四皇子,抬头指着十皇子手里一件雪白光滑的雪狐裘说道:“那我跟十皇子换吧,您把这件雪狐裘给我,我把狼皮给你,然后你是送给八皇子还是四皇子,都由您决定,十皇子应该不会舍不得吧?”
其他人全部愣住,过了会儿四皇子先忍不住笑出声,八皇子也面露笑意,饶有兴致的看着贾祁玉,只有十皇子有些羞恼:“一件狼皮而已,祁二爷居然如此小气。”
贾祁玉面无表情的回嘴:“你不也一样吗,区区一件雪狐裘都舍不得换。”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