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无竭吸了吸鼻子:委屈。
还是祝馀好心,想了一阵,劝道:“易哥,来都来了。”
易无竭:“……”
这四个字虽然很好用,也不能用在这种时候吧。
刘莉坐在地上,浑身发软:“那,稍微歇一会儿再去好吗?我现在实在动不了了。”
她的身体到现在都还在发抖,总是忍不住去想,如果当时再晚一点放开那只白脸人,会发生什么?
李觅说:“歇会儿吧,陈念队长不知道去哪儿了,我们顺便在这里等等。”
几分钟后,陈念便从不远处的一栋半塌建筑里走了出来。
他没解释离开去干嘛了,只对张贺说:“医疗部的人到了,跟我走。”
张贺哦了声,一直十分难看的脸色稍微缓和了点儿,急急忙忙地站了起来。
陈念走了几步才想起说点什么,回头道:“你们先在这里等等,我很快回来。”
众人目送两人走远,刘莉低声说:“希望张贺能快点被治好。”
易无竭早就想问了:“之前他对你态度那么差,你倒是挺关心他啊。”
她一愣,笑了下:“他说话是难听,但又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人,我总不能因为一句话就盼着他死吧。”
易无竭竖了下大拇指,没再说话。
她可不光是不盼着他死。她这么胆小的一个人,当时居然第一个冲了出去想追上张贺。
虽然做法很鲁莽,但勇气可嘉。她会害怕,但也可以为了救人而克服胆怯。
就像李觅说过的那句话——胆小和勇敢不一定是反义词。
祝馀低头打开背包想喝水:“这只不是我的……易哥,你屁股底下坐的那只是谁的?”
易无竭闻言挪开,扯起背包看了看,递给李觅:“你的。”
李觅:“……别把我饼干坐碎了。”
她接过来,拿水瓶时又看到被纸包裹着放在里面的那小半块红薯。
纸被里面的黏液浸湿了些,她皱皱眉,拿出来准备再包一层。
东西入手的一瞬间,她脑子里忽然咯噔了一下。
一个有些恐怖的念头冒了出来,惊得她起了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
“你们……”李觅忽然开口,声音严肃得过分。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她身上。
她说:“你们一开始向附近的商户打听黄红街区情况的时候,他们拿东西给你们吃了吗?”
大家都愣了一下。
随后祝馀开口道:“有的,老板拿了她自己做的饼干给我吃。”
“我也有。”刘莉说,“烤鸡店的老板硬要塞给我一条刚烤好的鸡腿。”
她说着不着痕迹的咽了下唾沫——那实在太香了,即使现在提起来都仿佛还能闻到香味。
李觅看向易无竭。
他耸耸肩:“怪了,怎么都给吃的?我还以为只有我有这待遇呢,因为我去的是小吃店,老板给我盛了一小碗狼牙土豆。”
李觅心中一沉,立刻问:“你们吃了吗?”
易无竭率先说:“没有没有,谁吃那玩意儿啊,居然放了折耳根,那是能入口的东西吗?”
李觅:“……”
所以要是没有折耳根就吃了吗?
“阿觅姐,那些东西是有问题吗?”祝馀已经想明白了,脸色变得有些惊恐:“为什么我们每个人都被招待了食物?”
在这之前,这是一件根本不值得提起的小事。
人们尊敬为了保护他们而出生入死的城卫军,当然也就尊敬这些未来的城卫军。
在这种情况下,热情一些拿点东西出来招待,是正常得完全不必疑心的小事。
所以不论是被送食物时,还是会合之后互相汇报情况时,谁也没提起这个,都只说了从老板们口中打听到的消息。
可如今大家这么一对,却觉得十分奇怪。
在这种许多人连饭都吃不饱的时代,即使是情况相对较好的城市里,也不是每个人都那么大方的。
怎么能恰好所有人都被招待了食物?
而既然他们四个都遇上了,那……张贺呢?
刘莉脸色发白:“难道是那些食物有问题,张贺吃了别人给的东西,所以才……”
李觅声音沉了几个度:“还有刚才那个茧里的人,都已经成了那个样子,居然还费劲从口袋里掏出食物来递给我——为什么呢?”
“是为了传播!”
被传染的人成为新的传染源,费尽心思传播“病毒”。
祝馀脸色大变:“阿觅姐,快把红薯扔了!”
李觅摇摇头:“不行。如果东西有问题,扔在这里再被老鼠或者蟑螂吃了,饥饿的流浪者再吃掉它们,就会造成新的传播。”
这一句话,同时也解释出了为什么这片街区里的人都被感染,变成了那副诡异的模样。
但目前,这并不是重点,最重要的是……
她沉声道:“所有人都别吃自己包里的任何东西,包括水也别喝。我们得尽快通知军队立刻扩大封锁范围,黄红街区附近的人可能都已经被诡物感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