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馆老板提着刀靠近床边,他推门的声音很轻,脚步也很轻,通常来讲熟睡的人根本无法察觉他潜入了房间,可见经验丰富,不是第一次作案了。
但尴尬就尴尬在,他想偷袭的人是姜玄月。
他站在床前,眼神贪婪地将姜玄月从头到脚端详了一番,那表情很难形容,有些垂涎欲滴,与其说是欣赏艺术品,倒不如说是……
欣赏一样完美的食材。
他舔了舔嘴唇,凭空描摹了一遍她的身体构造,而后对准她的肋骨,高高举起了手里的刀——
这时姜玄月说话了:“到底动不动手?磨蹭死。”
“……”
她睁开眼睛,冷漠侧头与他对视。
面馆老板明显没想到她会突然醒过来,可醒都醒了,他也不能装成什么事都没发生过,自然要一不做二不休。
他凶相毕露,单手作势要掐她的脖子,另一只手速度未减,径直扎向她的胸口。
谁知姜玄月的速度竟远胜于他,她撑着床沿后退躲避,瞬间飞起一脚,直接将他踹出数米,撞上了身后墙壁。
她反手抽出枕下的其中一把刀,一跃落在他身前,小皮靴踩上了他的脸,并用力蹍了几蹍。
“干这行多久了?”
面馆老板趴着装死,拒不回答。
她略一弯腰,将刀横在他颈侧,语气平静得如同寒冬腊月结冰的湖。
“你老实招供,我也许会饶了你。”
说着,锋利刀刃轻轻一带,就在他喉咙口拖出了一道血痕。
老板看似挺倔,但在硬茬子面前也怕死,他心里斗争了几秒钟,最终选择妥协。
“……我是受屠神大人的指示,用外乡人的血肉烹制菜肴作为祭品,或者供附近村镇信仰虔诚的教徒食用。”
“你店里贴的那张画是屠神?”
“对。”
“有些人家门口挂的灯笼是怎么回事?”
“那是镇宅神,保佑教徒家宅平安的,但据说它的本教徒多数活不过四十岁,它妒心强,还会时常骚扰信仰其他神明的教徒。”
刚才趴在玻璃上那个鬼脸就是镇宅神,面馆老板信屠神不信镇宅神,所以它来夜半骚扰。
不过等姜玄月再回过头去的时候,发现鬼脸已经消失了。
她若有所思转回头来:“你们到底信了多少乱七八糟的神?”
“据《摩诃图鉴》记载,好像共有十二种,合称诸方阴神。”
“《摩诃图鉴》在哪?”
“在……在文常大庙供奉着,一般教徒是看不见的。”
她点点头:“也就是说你没有利用价值了?”
老板大惊失色:“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你不是应该饶了我吗?”
“我说饶了你,是指不让你死前受罪,会给你个痛快。”
她向来言出必行。
……
齐云肆和赵星海睡到半夜,天花板突然塌了。
其实塌的不仅是天花板,准确来说,是半边房都塌了,“轰”的一声砖瓦下落,有片碎瓦就砸在齐云肆的枕头边。
常年接受特训的优秀素质,令齐云肆当场清醒,他迅速起身,顺手扯着赵星海靠上墙壁。
赵星海也醒了,目睹屋内狼藉一幕,满脸的难以置信。
“这谁弄的?居然搞出拆房这么大动静!”
“谁知道,反正跟那面馆老板脱不开干系。”齐云肆反手推开身后窗户,“门走不了了,咱俩跳窗吧,我怕月月有危险。”
赵星海忍不住吐槽:“她有危险?她不是一直扮演着给别人送去危险的角色吗?”
“别瞎扯,月月她本质也只是个需要保护的脆弱小姑娘罢了。”
“?”
然后等他们来到西边客房时,见某位需要保护的脆弱的姜姓姑娘,正在不紧不慢用床单擦刀。
在她脚边不远处,面馆老板的尸体就横陈在那里,他定格在一个圆睁双目的惊恐表情,颈侧那道刀口几乎将他身首分离,血溅白墙,并在地面汇聚成泊。
赵星海被吓了一跳:“干什么呢姜?”
他问得奇怪,姜玄月倒是答得坦然:“杀人呢。”
“呃,我知道。”
“知道你还问个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