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牧野没猜错,萧执月心理亚健康由来已久,于是乎,那样夜闯太傅寝卧的事件 ,又发生了几回。
都被秦牧野发动“渣男的嘴”技能骗了过去。
这一骗,就是三年。
当秦牧野白日虐渣攻,晚上哄渣攻的鬼话技能修炼到满值的时候,元岚国变天了。
中秋成昭帝参加宫宴露面时气色尚可,然中秋后几天成昭帝就突发急症病倒,朝政由皇太子代为处理。
等到八月二十日天还未亮,京城禁军大半被调遣入宫内,皇太子也被传令前去侍疾,皇宫内外全被禁卫军封锁。
俨然一副山雨欲来之势。
当天夜里,萧执月再一次轻车熟路地翻了院墙,隔着窗户看到秦牧野窗内灯光朦胧,萧执月理了理衣服,推门而入。
等看到执笔端坐在桌边的人,萧执月一撩衣摆,很是熟稔地坐下,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微微一顿,一口气喝掉杯中温热的茶水,支着脑袋眼神幽暗,看着秦牧野道:“太傅身体不好,为何不休息,此时竟在作画?”
“等你。”秦牧野瞥一眼杯子,视线划过萧执月攥紧的手。
三年过去,如今的萧执月身形越发高大,剑眉星目,肤白如玉,长发一丝不乱,黑衣勾显出修长有力的身躯,腰带勒出一截纤细柔韧的腰,脊背挺直,长手长脚,风仪矜贵,当真是风度翩翩。
在秦牧野日以继夜的教导鞭策下,萧执月终被磨砺到心思不外显,有几分皇家威仪了。
秦牧野收回视线,提笔在新做的红梅图上点下片红色花瓣:“我在等你。为师特意为你准备的茶,好喝么?”
萧执月目光倏然狞厉:“为什么?我以为,太傅这三年尽心教导我,我乖乖听命,你便能对我放下成见。”
秦牧野摇头:“所谓成见,是刻在骨子里的,岂是说放下便能放下?便如大皇子你,一直以来狼子野心,岂是陛下和本太傅的教导能使之迁移的?”
话音落,萧执月便捂着胸口,喷出一口血来,血迹溅在秦牧野正描摹的红梅图上,染红了一枝梅花。
秦牧野面色不变,用朱笔将那些血迹晕染成笼烟的新梅。
萧执月看着他还有心思作画,眼中渗出水光,委屈绝望道:“秦牧野,秦太傅,你当真好狠的心,三年相处,你竟能不顾丝毫情谊,要在这里毒杀我?你可知,我死了,你也会成为杀人凶手,被投入诏狱?”
听他此时还在关心这些,秦牧野不解,他是被骗傻了吗,现在不该立刻把他这个下毒害人的罪魁祸首丢入诏狱吗。
即使心里这样想着,秦牧野依旧按照剧情嘲讽道:“诏狱?不会的,陛下和太子会护住我。大皇子可是认为我傻?这些年你背后的动作,我都知道,萧执月,你僭越了。”
何谓图穷匕见小人得势,这便是了。
原作中男配是真的想毒死萧执月,因他这两年越发爱慕萧毓风,却终于微妙地察觉,萧毓风和萧执月更亲近,并因此刻意疏远他这个太傅时,恋爱脑的男配便不可遏制的生出了嫉妒。
秦牧野一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还真做不出毒杀他人的恐怖行为,哪怕这是在小说形成的世界中,于是他特意将成昭帝送来的毒药换掉,换成了能让人逼出体内淤血,活血化瘀的秘药。
那是秦牧野从珍藏的失传秘本中找到的方子,也不怕用药大师萧执月能拆穿他的小花招。
萧执月盯着秦牧野片刻,抬手捂住眼睛沉沉地笑起来,笑得眼泪都濡湿了指缝:“不,你不傻,傻的是我。这些年你和萧毓风逐渐疏远,允我夜间来讨教,还指点我书法作画,我竟当真以为,你对我有几分真心。”
笑了一阵,萧执月放下了手,嘴角沾着血迹,眼神阴狠狰狞,气息也从假装的矜持换成了沁在骨子里阴鹜偏执,就那样恶鬼一样瞪着猩红的眼睛,看着秦牧野。
秦牧野面无表情,在萧执月面前对储君表忠心,激化矛盾:“别怨我,我绝不会让任何人阻碍太子殿下登上那个位置。”
“原来,还是为了萧毓风。秦牧野,你告诉我,我到底哪里比不过他!太傅大人,你难道真的没有心么?哪怕你和太子疏远,也不会看我一眼么?”
这三年来,无论对方如何罚他,斥责他,甚至数次说要鞭笞他,萧执月都忍着,因为他看出了秦牧野冷漠背后的温柔,和隐隐地纵容。
于是,他一步步沦陷。
可是,时至今日他才发现,这个人能那般温柔,也能这般无情。
秦太傅察觉到了不对劲,眉峰皱起,却依旧顺着剧情顽强地斥责道:“胡说,我和殿下何来疏远一说?只不过是太子殿下公务繁忙,秦某不愿打扰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