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哥哥通完电话后,黑泽唯忽然收起了微笑。她把手机贴近胸口,看着挂在墙壁上的那幅写着「难得糊涂」的字画,叹了口气。
她有一个亲生哥哥,名叫黑泽阵——这是一年前监护人忽然告诉她的。监护人还告诉她由于哥哥的工作关系,所以并没有第一时间告诉她,对方的存在。
不过就此黑泽唯已经可以隐隐约约的猜到,哥哥是做什么的了。
毕竟像这样极端神秘的工作也就只有那个了吧?
日本公安警察,“不存在的组织”,传说中的“零(zero)”。
门外,乱步趴在桌子上,歪头看着窗外忽然下起的大雨。
“社长,不用担心晶子啦,顶多一分钟就停了 ”他说道。
福泽谕吉摸了摸鼻子。刚才他见有那么多甜品就让晶子把甜品分给其他工作人员,在晶子推着空掉的小车离开后,乱步才告诉他,这是晶子特意给小唯买的。
“社长,就算你早知道也没有用,因为你肯定会批评晶子,到时候甜品还是分给大家。”乱步懒洋洋的说道。
忽然,他抬起头看向福泽,原本有些狭长的眼睛都瞪圆了。
“社长,你怎么可以说我不可爱了!不行就是不行!在心里说也不可以!你摸着心说,你会觉得小唯不可爱吗?哈?什么二宝效应。照理说,小唯才是大宝!”
*
纽约曼哈顿。
挂断电话后,黑泽阵拿出电话卡把它掰成了两段随手扔进了海里,然后又从口袋里掏出另一张电话卡将它装了进去。
纽约的午夜除了临海的那片灯火通明的夜景,也有这片光亮照不到的地方。
醉汉趴伏在街上呼呼大睡,野狗撕咬着他的耳朵。不远处,24小时营业的超市内迎来了一次抢劫。
但是这一切都与黑泽阵无关。他穿着一身黑,头上还戴着黑色的宽沿儿帽。就算是抢劫犯见到了他,也不敢与他直视。
最后黑泽阵走进一条暗巷。
他点起一根香烟抽了一口,绿色的眼睛里透出锐利的光。“好久不见啊,贝尔摩德。怎么?你的著名演员这个角色还没有演完吗?”
站在他前方的,同样是一位穿着一身黑的女人。她扶了扶帽檐,那头被媒体称为“西海岸阳光”的金色长发此时收拢在帽子里。
“琴酒,茶色死了。”她说道。
琴酒,跨国犯罪组织“黑衣组织”的高层。虽然身材高大,一副欧罗巴人种的长相,但实际上他是个本名黑泽阵的日本人。
琴酒闷笑了一声,把这支只吸了一口的香烟扔到地上用鞋狠狠地碾压,眼神中闪过一道凶光。
“是波本对吧!”他一惯和波本不对付,就算是别人死了,他也会找波本的事。
“抱歉,还真不是他。”
贝尔摩德叹了口气,“说来你可能不会相信,但是根据我的调查,茶色是在喝水时不小心呛死了。”
“呛死了?”琴酒呲笑道。
“贝尔摩德,你已经愚蠢到要用这种可笑的说法来骗人了吗?”他的声音突然冰冷得像是含着冰粒,而那个黑色的洞口也已经指向了对方的旁边。
“现在你的举动让我有必要怀疑你的可信度了。”
原来贝尔摩德的身旁还站着一个体型魁梧的男人,他不仅穿了一身黑,大黑夜的还戴着墨镜。
“他是伏特加。” 贝尔摩德解释道。
“伏特加?他就是当初代替波本的伏特加?”琴酒锐利的视线当即朝伏特加射了过去,“怎么?就是他杀死的老家伙?”
在这种情况下,贝尔摩德反倒勾起了红唇,颇有火上浇油的感觉 。见此,琴酒的眼神愈发锐利,靠近扳机的那根手指微动。
贝尔摩德没想到琴酒真的信以为真,她连忙解释道:“茶色死了,所以现在伏特加就是你的人了。”
话音刚落,琴酒放在口袋里的手机传来了一声邮件的提示音。
琴酒拿出手机,打开一看。是boss的,内容和贝尔摩德说的大差不差,只是少了那条“一旦发现伏特加有什么不对劲,当场击毙”。
琴酒的视线从手机上移开,他抬起头看向贝尔摩德。
“老家伙两个月前还特意打电话告诉我,他找到了新的延续人类寿命的方法。只要杀死一个人,然后将对方的尸体有规律埋到各个地方。那这个人的寿命就能转移到指定人的身上。”
“可是他还是死了。”
贝尔摩德轻声说道,她嘴角上的笑意已经不见了。
“是啊,他还是死了。”琴酒附和道。
凌驾于异能者的超越者,组织并参与了黑衣组织在各国的多起人体实验的“嗜血刽子手”,最后还是死了。
琴酒又深深的看了眼伏特加,然后收起枪,转身往回走。
“跟上!”他说道。
伏特加松了口气,连忙快步跟上。
目送着两人离开的背影,贝尔摩德也点起了一根香烟。她吸了一口,又轻轻地吐出。
“乔瑟夫。”喃喃细语暧昧得就像是在呼唤情人的名字,但是她眼神中的那份厌恶却直白的显露在黑夜里。
忽然,她抬起头直视着那两只站在天线上的乌鸦,又勾起了红唇。
“砰!砰!”
乌鸦坠地了。
“好走,乔瑟夫。”贝尔摩德温柔的说道,转身离去。
*
黑泽唯把手机交给福泽谕吉后,正好她的手机也响了。她歉意地看了眼福泽谕吉,然后快步走出武装侦探社的大门,接起了电话。
“听说有人在横滨高考数学满分卷的创造者,国木田独步的教导下也依旧一窍不通。你觉得她还有资格放暑假吗?”
“嘟。”
黑泽唯面无表情的摁在红色电话图标上。
当天晚饭过后,梳着飞机头的草壁哲矢穿着一身黑衣服敲响了福泽宅的大门,黑泽唯在挣扎无果后被塞进了黑色的轿车内。
目送着这辆轿车渐渐隐没在黑夜里,乱步扶了扶忽然被风吹起的侦探帽,他眯起狭长的眼睛,说道:“社长,横滨要起风了。”
福泽谕吉叹了口气,“还有多长时间。”
“不超过三天。不过我认为眼下有一件必须要在今夜解决的事情。”乱步抬起头看向福泽谕吉,他的脸上浮现出少有的认真神色。
福泽谕吉当即神色一凛,“什么事?”
“刚才邻居大婶已经把你当成了卖女儿的垃圾。”
福泽谕吉沉默了下,忽然拉起乱步的手就气势汹汹超邻居家门口走。
乱步任由他拉着,还边走边说:“陪你解释完后,是不是又要写信、烧信。你写我有多不可爱,我写我为什么不可爱。不过我要提醒你啊,老爹。继续保持这个表情会吓哭邻居的。”
福泽宅,临近庭院的某个房间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