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母王夫人等自不必说,迎春这些姑娘们,每日都是有两盆冰可以用来消暑降温的。
如今天气正热,这两盆冰也不知道被谁克扣了去。屋子里白日间就显得酷暑难耐。
尤其迎春还需要抄写女则女诫。抄书是个体力活,动辄就汗如雨下。
阿碧看的心疼,想要再去找自己母亲问问看冰是哪里给扣了,能不能再要点儿来。或者有门路的话,拿钱打点一下也可以。
迎春制止她道:
“你在我屋子里别人是都知道的,这样还能克扣了我的东西,少不得是府里有名有姓的人物。又不是什么贵重东西,你去找林大娘,她也难做。不过就是暂时热了点儿,再过个十来天就要立秋,也没有那么难熬。”
司琪小心翼翼的将迎春已经抄好的文章整理起来,又细细数了一遍,唉声叹气道:
“抄了这大半个月,也才抄了这么些,还差着几十遍呢。”
迎春不以为意,“只当是练字了,有什么关系。难得有这样清清静静的日子。不用每日晨醒昏定,倒还能睡个懒觉呢。.”
以她过目不忘之能,所谓的抄书根本就是在默写,一点儿也不担心自己抄错了行之类的。因此只把抄书当静养修身。每个字都额外花功夫认真琢磨该怎么写的更好,中间累了就休息,不然其实再多抄一倍也不难。
司琪抱怨道:“可不是清静了吗!从前姑娘好的时候,那些宝姑娘、林姑娘从没少来。如今姑娘虽然被禁足,可也没说不许人来看,怎么这么些日子了,一个来看姑娘的也没有。要我说,这就是那书上说的什么来着?哦对了,叫忘恩负义。”
迎春不由失笑,“你呀,不会用词就不要乱用词。什么叫忘恩负义,姐妹之间哪来的什么恩义,情谊还差不多。再说她们个个也都有难处,何必强求她们呢。”
看司琪还是满脸不服气,迎春便细细解释。“宝丫头、林丫头不必说了,都是客居,自然不好和主人家的意思对着干。三姑娘也是,我明面上是得罪了贵妃娘娘,她是二房的姑娘,总要看二太太的脸色行事。四丫头更不必说,她年龄还小,什么事不都是身边的妈妈做主,自己哪里能拿得了主意?”
司琪抓住了迎春话里的漏洞,“那宝二爷呢?宝二爷总没有这个那个的理由了吧。他素来可不是个听管束的人,老太太、太太都管他不得。他要是真想来看姑娘,旁人能拦得住?我看就是没良心。”
阿碧也难得赞同司琪的话,“司琪说的话糙理不糙,平日里宝二爷总说除了林姑娘,只同姑娘最好,姑娘平日里也极疼他,如今姑娘被罚,他不说在老太太、太太面前求情,就连看也不来看一眼,着实……”
阿碧的母亲如今是府里的大管家,消息比旁人灵通的多。她说宝玉不曾向老太太、太太求情,显然就是真的。
迎春听了也有些犹疑。她倒不是怀疑宝玉的人品。元春她没看准还可以说是多年未见,皇宫又是个最改变人的地方。可天天在她眼皮子底下看着长大的宝玉,若是还看不准性格,她这些年就真的白过了。
而正是了解宝玉的性格,她才奇怪,宝玉怎么会大半个月没有动静呢?
一旁阿碧探出头去看了看天,把支着窗棂的木棍放下来,“这天变的真快,刚才还晴空万里,这眼看着就阴沉下来,像是要下雨了。”
“阿弥陀佛!”司琪连忙叫了一声,“可该狠狠下场雨了,这天也能凉快些。”
到了下午,果然瓢泼大雨密密的下了下来,这种夏末的大雨又凶又急,一旦霹雳巴拉的压下来,天都仿佛成黑色的了。配上阴风阵阵,真有点儿西游记里妖怪出行的架势。
这种天气也别说外出了。王嬷嬷和陈嬷嬷盯着小丫头都在下房里不让乱跑。
迎春坐在书桌前,看着阿碧和绣桔把卧室的灯点上,便让她们也回去休息,“天这么黑,抄书累眼睛。我抄完这最后一句便去躺着歪一会儿,用不着你们服侍。晚上饭菜还不一定能按时送来,你们要是自己去厨房取饭一定要两人结伴,不要单独行动。”
正说着话,司琪匆匆掀了湘妃竹帘进来,高兴的说:“姑娘快瞧瞧,宝二爷和林姑娘来看你了!”
“什么?”迎春一时没反应过来。
门帘一动,进来三个穿着蓑衣带着斗笠的人,大滴大滴的水顺着斗笠蓑衣流下来,瞬间打湿了地板。
为首一人举着一盏玻璃灯笼,抬头看来,正是宝玉、黛玉和紫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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