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角落放着一个水盆,水盆里是讯龟,因为翻越洗脸盆对讯龟来说太过容易,所以它到现在仍旧被封印着,一动不动的趴在水盆里。
萧程说封印状态下的讯龟就像冬眠一样,很多天不吃不喝都没关系。
但是苏沐沐还是觉得不太人道,决定明天回来的时候,想办法买一个大水缸回来。
“苏沐沐,我给你把高数的考点和笔记都整理好了,明天你看看吧,友情提示,假期已经过去大半了,要复习就抓紧。”夏晓婷像苏沐沐招招手。
苏沐沐爬到床上爬到了夏晓婷的身边,从胳膊缝里钻过去,躺在了夏晓婷的腿上:“婷,你可真好,我现在也好想学习,我觉得学习使我觉得我还活着,但是我明天要和萧程那个家伙出趟门。”
“需要我陪你去吗?”夏晓婷低头问道。
苏沐沐摇摇头:“没关系,你在家休息吧,没什么大事的。”
“我很怕海底那两个家伙再过来作妖。”夏晓婷皱眉,她想起南未央阴冷的笑就后背发毛。
“放心,他们暂时不会过来的,那个洲洋舆图是他们的克星。”苏沐沐继续说道:“而且就算你跟我们过去也只是让你身陷危险。”
“也是,我也帮不上什么忙。”夏晓婷合上电脑,伸了个懒腰,眼神瞟到了床头桌上的一个纸盒:“阿对了,刚才你出去的时候安旭拿来了这个给你。”
苏沐沐滚了几圈滚到床头,拿起盒子,打开后发现里面是一个粉色的手持恐龙风扇。
“还挺可爱的。”苏沐沐把风扇放在桌子上,翻身躺下,栗色的发丝铺满了白色的枕头。
不过今天是怎么了,一个两个的都要送东西。
苏沐沐抬手摸着脖子上的项链,心中不禁浮现起了萧程壁咚她的画面,她赶紧晃了晃头,强行捣乱这无法控制的思绪。
「我和她从来都没有在一起过,以后也不会。」
萧程的话将苏沐沐从幻想拉进现实。
苏沐沐叹了口气,翻了个身。
“你干嘛一会儿高兴一会儿难过的。”夏晓婷用脚踹了踹她的屁股:“赶快去洗漱啦,试试我今天新买的面膜。”
苏沐沐爬起来无奈的点了点头向着卫生间走去:“遵命遵命,您的护肤品小白鼠已上线。”
月明星稀,万家灯火逐一熄灭,融入了夜的安逸,沾染了黑暗的蝉鸣给这宁静的空白之夜画上了跳跃的乐谱。
苏沐沐合上了眼睛,自从魂体分离以后,她已经很久都没有做过正常的梦了,仿佛梦境变成了窥探月歌过往人生的方式。
既有趣又有些忐忑和期待。
“解落三秋叶,能开二月花。过江千尺浪,入竹万竿斜。”一位老者的声音打断了月歌的神游。
月歌回过神来,发现手中握着一个细长刻着数字的竹签,而有一位袭青衣绸衫的老者正站在自己眼前摇动着折扇,手中拿着一个竹签筒,长发盘成学者的发髻,苍白的发丝垂了几缕,迎着夜风拂动着。
在脚下的是白纹石砖,抬头两排便是整齐的摆着桌椅,桌椅上摆着糕点和茶,全场座无虚席,中间还放着数十个木盆,木盆中盛着半盆清水。
几十位侍女们侍候着这些人,不断地给客人续茶端点心。
而在大家周身架着紫红杉木的架子,架子上按序整齐罗列着一个个的纸灯笼,纸灯笼上是毛笔书写诗词灯谜。
原来是老者分发着竹签,众人抽着签子根据序号来选择灯谜。
这是一个达官贵人聚集的夜宴灯会。
月歌将竹签插在了桌子上的红泥中,淡雅的微笑:“谜底便是这无处不在的风,风吹落着秋天的落叶,风吹来了春天的花,风可以掀起这千丈的风浪,风,又可吹进竹林,使这数万的竹竿为之倾斜。”
众人接连喝彩,侍从摘下了木架上灯笼,从灯笼中拿出一个锦囊递给了月歌,而后将灯笼放进了众人中间的其中一个水盆中。
月歌坐下来打开锦囊,里面是一个翡翠小物件。
身旁的萧程偏头看着月歌手里的翡翠兔子:“这兔子,雕刻的,丑极了。”
月歌撇了一眼如今恢复王爷身份的萧程,将这丑兔子放进了衣袖的口袋里:“比你好看就行了。”
“你现在可是我的贴身侍卫,注意你的言辞。”萧程依靠着椅子,坐姿极为不协调,有意的斜身坐着,在外人看来他似乎是过分亲昵着月歌。
其实是萧程刚挨了板子回来,屁股还没消肿,便匆忙趴在马车里赶路来参加了灯会。
本来以月歌的身份是入不得这场灯会的,因此便扮了男装,坐在萧程的身侧。
灯会本是海城的商人贵人们的聚会,如今多了些消失大半年的四王爷盛情邀约过来赴宴的亲朋好友,以及皇上身边时刻挑唆二人感情,视萧程为敌的握着政权的高官,还有几个是老佛爷安插在内,维护萧程的旧友。
灯会上暗潮涌动,竟然在这小小的海城庭院中,聚集了掌控着大陆的小半势力。
一些视萧程为眼中钉的高官频频非议,探讨着萧程和这位侍卫微妙的距离和神秘的关系。
这时,坐在萧程对面桌身着紫金暗黄格长袍的中年男人抽到签后,敷衍的说了谜底后不耐烦的把竹签随意的丢在了桌子上,然而场内却响起了极为热烈的掌声。
“安大人果然是气宇非凡!”
“好!安大人才高八斗,学富五车!”
周围响起络绎不绝的夸赞声,安景山坐下后往萧程这边瞟了一眼,便冷哼一口气,饮了口茶,随后动动嘴将嘴里的茶叶往萧程这个方向吐了出来。
萧程轻笑一声没有放在心上,偏头低声跟月歌道:“这个安景山是刑部那边的人,是当今丞相手下的一条狗,就是丞相那个老家伙总是挑拨我和皇兄的关系。”
“我此次本没有叫他,只是喊了我皇祖母那边的亲朋旧友们,谁知这厮听说后却是屁颠颠跟着一起过来了,其实他就是丞相那边放的眼线,怕我和皇祖母那边的亲信有所联系,为了时刻盯着我抓我的把柄。”
月歌点点头,看来这皇宫里明争暗斗的,确实如同萧程说的繁琐复杂,怪不得萧程一天到头就想着往外跑。
突然徐灵卿的丫鬟小春匆忙跑来,手中还捧着一件胸口和裙角烧破的桃红色金丝络纱裙,小春凑到了月歌的耳边:“海小姐,不好了,手脚笨的侍女打翻了一个灯笼,灯笼烧着了掉在在我家小姐身上滚了几圈我家小姐受了伤,这裙子也毁了!”
月歌心下一紧,起身忙问道:“灵卿伤势如何?你赶紧带我去看看!”
小春摇摇头,忙让月歌坐下:“海小姐,我家小姐伤势无碍,只是担心留了创所以上了药在修养,估计穿不得这络纱裙,也跳不了舞了!”
月歌接过来络纱裙,这络纱裙是做布行生意的李家夫人请了七八个女工花费数月给徐灵卿亲自缝制的裙子。
李夫人眼看着徐灵卿长大,而自己又膝下无女,所以她十分喜爱乖巧温善的徐灵卿,每年的灯会上都会送来衣服首饰作为礼物送给徐灵卿。
而这次她本希望借着这次灯会,让徐灵卿跳一支羽衣舞,向在座的达官贵人们展示自己家的布料和女工手艺。
然而本来精美绝伦的络纱裙此时已烧成这般模样。
这下不仅徐老爷要严厉训斥徐灵卿,还寒了李夫人的心,徐灵卿此刻心里必定十分难过。
更重要的是,三人本来商议借着徐灵卿的羽衣舞的节目间隙,让月歌控水辅助歌舞,给众宾客展示人鱼的力量。
眼下计划泡汤,有没有办法补救呢?
月歌凝神思考,片刻后,她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神秘的微笑,转头对萧程说道:“我们还按照原计划行事。”
萧程皱眉:“这还行什么事,干脆就别来那些花哨的东西,我们直接告知他们吧。”
月歌拍拍萧程的肩膀,指着这满座的人说道:“你看看这些人的年纪,都老大不小了,还有个别几个银发老者,我若贸然据实告知,怕不是要吓倒一片人。”
“恭喜柳府柳先生抽到甲等礼品!”老先生的话响起,打断了几人的秘密交谈。
众人的视线都聚集到了甲等礼品上,没人注意到四王爷的贴身侍卫悄然离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