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只是你的说法而已。”维加尖锐地反呛回去,“我们并不信任何东西,因此也和你的信仰无关。那过度的慈悲之情请到别处去发散吧。”
她后退一步,带着王女走出光圈,再次没入黑暗。
———可以确定了,他并没有认出王女。
但同时确定的是,若是知道了她的真实身份,就会如以往的言行一样,“肃清”魔女。
某种程度上非常好猜,却很棘手的类型。
“你可能搞错了。不信主的女士。”他也随之向前一步,“也许你们的蒙昧尚未蒙受主的光辉照耀,但是这并不妨碍我的行为。”
“……或者说,这样说能更加易懂一些呢。”他屹立不动,如一尊雕像,“如若对你们放置不管,我的信仰便会受到影响,不管你们同意与否,我的行为都是清正且无法拒绝的。”
似乎完全没有侮辱的意思,就这么自顾自地发言了下去。
“哇,和皇子前辈完全不一样!”王女不由得惊呼,“完全要比那个像多了!”
———前辈与其说是骑士,不如说是骑士之耻,和这个完全不听人话且无法沟通的家伙就是两个极端。
“……你说的对。他确实是个废到这种程度的人。”
意识到自己做了无效的沟通,维加只能放弃,向前几步,加快脚步想要快点离开这里。
而正如这个中世纪骑士所说,他以一种会引起报案的距离,举着光源,一板一眼,走在了两个人的正后方,以一种“护送”的姿态。
———在这种时候报警有效吗?
思考了一番这样的可能性,维加只能勉强忽略后面的强光和金属碰撞声。
“不屈的命运,我是这样看这部戏剧的。”王女这样期待地看向维加,“你是怎么想的呢?”
看来她对这个戏剧的热情很高涨。
“……”觉得只是聊聊戏剧,并不会暴露身份的维加在考虑过后,这样回答,“没什么特别的,我只是想到,【预言】是不是也是命运论的一部分呢。”
“哦哦!”
王女期待地想要听她讲下去。
“【预言】本身也是【预言的未来】的一部分,会不会是这样的呢。”她解释着,“如果没有对本人或者相关人这样说出预言,事态就不会因为当事人想要极力避开,而最终偏向预言中的结局。”
“但即使如此,向着天,向着预言所述的所有事实背道而驰的努力全部落空,逃避命运而始终在命运中打转,宛如宿命论的意向,我不想认同。”
她这样自述。
———如果是维加自己的话……一定不会让这样的破灭结局出现。
脑中不合时宜地出现了这种话。
“就好比是向着我,发出了死亡预告的【魔法师】。”思及此处,维加提醒道,“太过于在意所谓【死相】的预言,会不会才会正好应和这样的结局呢。”
后面的光芒突然放大了一圈。
听闻两位对话许久的中世纪骑士,突然开口:“你们说的那个【魔法师】是什么人?”
见她们一时之间不能回答,他便擅自开始了理解。
“肯定是一个肮脏、腌渍的吉卜赛人,他们总是行使那种巫术……!”
———为什么好像突然生气了。
“不不不,那种事无所谓的吧。”王女不想话题变成这样,赶忙打起圆场,“还有一点路程,我们干脆也聊聊这个剧目的感想好吗?毕竟你也看了———”
“……”似乎是觉得这样直接拒绝不太好,他最终说出了自己的感想,“对我来说,这不过是歌颂神明,换言之,体现主的威能的戏剧而已。”
———……?
他握持住十字杖的柄,这样让光圈放大了一倍,一定是此刻的信仰心比什么时候都要虔诚吧。
“不可背弃,不可违抗。”他以平静的语调,却带着狂热的内核,“带着原罪,而终究需要偿还———期望着能够逃离,却最终没有脱离出至高存在的安排,一切皆是注定。”
第一次,体会到了如此难以跨越的,沟通的鸿沟。
哪怕是世界观相距甚远的魔女,毒蝎,都试图理解过,但还从没出现过【完全不能理解的情况】,这便是首例。
不,要说完全无法理解还不能如此确定。她是在理解了一部分他的思考方式而做出的结论。
———完全不能认同。为人与人之间居然横着这样认识的巨大障壁而感到惊讶。
虽说解读属于个人,但维加还是强忍住了想要开口的欲望,与同样惊讶的王女走到了旁边的街区。
“……好了。”她回头看向他,“我们也已经到了目的地,同行便到此为止吧。”
而光杖也顺应着她的话语,渐渐收回刺目的光线。中世纪骑士没有多语,便沉默着转身,像他所承诺的那样离开了。
“———对了。”
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这样回头问道,“还记得,那个【魔法师】在哪里出现的吗?”
犹豫片刻,维加将那个街区的位置告诉了他。
“谢谢。”
简短地道了谢,他便再次朝着那个目的地去了。
“……绝对不要和这种人扯上关系哦。”等他走远以后,维加小声提醒道。
“———我明白了。”
深有感触地点点头,王女接受了她的意见。
她们就这样将这样的相遇当成小小插曲,就此略过,向着截然相反的方向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各种各样的世界,会出现各种各样的世界观。不同观念碰撞也是主题,顺带一提虽然cue到了信仰,还是希望大家和现实分开看。
俄狄浦斯王的解读都是个人意见和百度(?)混杂,不代表作者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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