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厢青儿左右为难了半天,才选好了条素绫绣玉兰花的帕子,一条青金闪绿的双环四合如意宫绦,和一个攒心梅花的结子。
王婆子笑容满面,奉承道:“姐儿好眼力,这几样可都是我这里最好的活计,承惠六十六文。”
青儿听了顿时十分肉疼,这可比普通的帕子贵了一倍有余,她统共才攒了几百私房钱,这一下子便去了六十多文,一时犹豫着要不要买。
那王婆子见状忙笑道:“姐儿放心,我这儿的绣品都是货真价实的好东西,绝对童叟无欺,要是开了虚价,下回只管来找我算账!”
王珣见状一笑,王婆子虽有些自吹自擂,不过这两条绣帕做共确实没得说,料子也都是上好的,倒也没有虚开高价,见青儿依旧拿不定主意,当下从袖中数出六十六文钱给王婆子,笑道:“麻烦大娘帮忙包起来罢。”
王婆子顿时眉开眼笑,迅速接过铜板,麻利的将东西包了起来。
青儿阻止不及,不禁嗔了王珣一眼,“我自个儿带了钱出来,哪能要你出这个钱?”
王珣将绣品塞在青儿手里,一面走一面笑道:“姐姐你那点钱留着攒嫁妆罢,这几个钱弟弟我还出的起。”
青儿一听顿时红了脸,啐了他一口。
姐弟俩说笑着回了家中,王珣便将买来的各种小玩意一一分好,写上签子。
才收拾妥当,狗儿也回来了,笑道:“今儿在外头看了一天的铺子,总算是相好了。”
刘姥姥忙问道:“定的是哪一处?”
狗儿在炕上坐下,喝了口茶道:“就是鼓楼西大街大茶楼旁边那间,看来看去还是那里最合适,虽然贵些,不过地段好,人来人往的客人也多。”
王珣听了道:“这样的地段,租金只怕不便宜罢?”
狗儿笑道:“咱们的铺子极小,倒还不甚贵,一年只需二十两银子,已经请中人拟了契,交了十两银子定金,这两日收拾收拾,择个吉日开张。”
王珣听了心下盘算了一番,二十两银子倒还不算贵,如果香皂卖得好,很快便可以回本。
刘氏听了却有些忧心忡忡,道:“二十两银子?这也太多了些,都够咱们一年的嚼用了。”
狗儿听了摆手道:“你不用白操心,咱们家的香胰子肯定不愁卖,先前我送了一些出去,这几日都来向我打听什么时候卖呢,还有大户人家想来采买的,都已经谈好了,按这个势头,用不了几个月便可回本了。”
刘氏听了略放心些,知道狗儿已经拿定了主意,也不好再多问,便道:“在外头吃了没?”
狗儿这才觉得腹中空空,道:“今儿光顾着应酬了,席上倒没吃多少东西,这会子肚子饿得慌,你们吃了没?”
刘氏道:“正预备吃呢,只是估摸着你在外头吃,菜是有些,怕不够。”说罢又去厨下炒了两个菜,打了酒来。
于是,摆上酒菜,乃是一碗冬瓜丸子汤、一碟糟鹅、一碗红烧肉、一碗素炒黄芽白,另有几个碟子盛着果子、小菜之类,大家喝了几杯酒,就吃饭了。
狗儿夹了一块糟鹅吃了,忽想起一事来,道:“你们前儿说给那府里送东西,可都收拾好了?”
刘姥姥听了道:“都收拾妥当了,我正打量要到那府里去走走。如今咱们搬来了城里,少不得要去请个安。”
狗儿听了道:“今儿迟了,明儿一早套上车,我送您老去就是了。”就着小菜,吃了两杯酒,也就收拾睡了。
次日一早,狗儿便雇了车,装上了各样东西,送刘姥姥往荣国府去了。
王珣吃罢早饭,温了一会儿书,正欲临帖练一回字,才想起这两日搬家,都没仔细收拾屋子,许多东西都来不及整理,书籍笔墨还都压在箱底,少不得一件件收拾出来。
一时收拾好了各式书籍,方打开上次黛玉给的书箱,带回来后他只在里面找了几本书看,一直没有仔细整理,干脆趁今儿一道收拾出来。
箱子里除了书籍外便是一整套上好的文房四宝,湖笔、徽墨、端砚皆是上等之物,还有宣纸五十刀,纸张质地质地绵韧,纹理细腻,光洁如玉,这样的珍品,在外头便是有钱也买不到。
黛玉心思细腻,送的都是最实用的东西。
王珣爱不释手,把玩半日方小心翼翼地封好收藏起来。
如今他可舍不得用这样的好东西,平常读书练字只用普通笔墨就够了,这些留待日后再用。
将笔墨纸砚收拾好,忽然发现箱子底有一个湖蓝色缎子的荷包,绣工精致,鼓鼓囊囊的,也不知装的是什么,王珣心下疑惑,打开一看,眼前一片耀眼生花,顿时倒抽一口凉气,原来里面竟是一袋小金锭子。
王珣心中砰砰直跳,半晌才冷静下来,将荷包中的金锭倒出来数了数,一共有八个,十分小巧,每个约有五两重。
荷包中还有一张字条,言明这些金子是给他日后读书科考之用,叫他只管安心收下,好生读书,不必心怀顾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