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这次要在里面呆两天,带的东西准备好了吗?”唐明看到桌子上有个考篮,里面只放了几张薄饼,还有两个白净小碗,想着儿子的胃口,有些忧心。
“准备的差不多了,有几张饼,还有几个馒头、碎米,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够的。”唐林也不知道这些够不够,只想着这些东西应是够自己的吃三顿的。
“不成,我再去拿些吃食,还有酱,你什么酱都不带,干吃有什么胃口。”说着急冲冲的跑出去了。
“不是,爹。”唐林拦都拦不住,他之前也有想过带些小菜之类的,可想到小菜味道重,其他人做的也不知道里面放了什么,到时候拉肚子,那这场就毁了。
也不怪唐林小心,之前在贡院前就有其他考生提起过,各地饮食不一,以前有考生吃了一种食物后,大吐不止,无法之下被衙役抬出了贡院,差点没命。
唐明又拿了些点心、碎米,还有一罐酱菜,将它们放进了考篮里,唐林见了,好奇的问道: “爹,你这是从那儿拿来的?”
“点心是从外面买的,这酱菜是你奶奶放在行李里的,之前忙忘了,这次可派上用场了。”唐明边说边塞。
看着那些点心,唐林有些存疑,就说:“爹,这些就够了,有奶奶的酱菜在,我多煮几次饭就好,这些点心就不要了吧!”
“是吗?那就不放了,你先早点睡,明天我帮你拿过去。”唐明听了又把这些点心拿出来。
“爹,我力气已经变大了,拿得动的。”唐林声音渐小,已经睡过去了。
“这小子,最近也是累坏了。”唐明看到儿子这样,捻手捻脚的帮他盖好被子,悄悄出去了。
一早,唐林、林墨提着考篮去了贡院,这次衙役检查的更细致了,特别是那些食物,酱菜用筷子翻,把馒头撕碎,要不是那饼极薄,恐怕就不是撕成几瓣那么简单了。
号房里,唐林将考篮放在了一旁,擦拭了一下桌板、椅子,又把火炉放在角落,一旁还有一些黑炭,这就是唐林要待两天的地方。
这次主要是考策论,这是唐林的强项,但是常秀才也跟他说过,他的策论妙是妙,但太过超脱,虽然里面的一些对策仔细推敲有一定的可行性,但太难了,不现实。
而且唐林的想法也有些问题,虽然他没说,但自己能感觉出来,要不是知道唐林也在努力收敛这些想法,自己根本就不会再教他,以免以后他闯下大祸。
也是因常秀才这一番话,使得那几年唐林日日去布告栏看朝廷告示,去书店或其它地方找邸报看,了解了朝廷各方政策,使得他的策论不再那么跳脱、异想天开,慢慢转向了务实那一块,但是,字里行间里还是透露了他的一些想法。
当然,有些想法,是他死也不能透露的,那就是他对皇上没有敬畏之心,他爱国,但他不忠君。
这些唐林没有向任何人提起过,只是在每次写策论的时候,会再跟自己强调一番:陛下是圣明的,陛下的一切决策都是对的,陛下能要你全家老小的命……以防自己一个不慎将这想法透出来,之前常先生不就是从策论中看出来的吗?
老样子,唐林先打了个草稿,将自己的思路写在上面,然后去掉一些不合时宜的,留下些务实的,有一点点新意的也可以留下,组织了下语言,再誊写到考卷上,看看还有一些时间,唐林又把草纸上面的词句加工了一下,以防考官心血来潮,想要看看草稿,要是因为这个被刷下去了,唐林怕是会郁死。
交卷后,唐林实在忍不住了,就去了一趟茅厕,缓了半天,才开始煮粥吃饭,要不是有奶奶的酱菜在,唐林根本吃不下东西。
第二日,唐林就着热水吃了一小半饼,就没什么胃口了,但勉强把一个饼吃完了。快速的写完考卷,按捺住立马离开的心思,检查了几遍后,拉动身边小铃,交卷离去。
当天,唐林算是出了个大风头,是贡院里第一个自己走出去的考生,等在贡院外的人都盯着他。
今天,唐明一早就等在贡院门口,看到儿子出来,而且神色那么差,也顾不得问他为什么出来的这么早,直接扶着他回小院。
一进院子,唐林就活过来了,连忙冲进茅房,这一天可憋死他了,早知道就不该喝粥,他早上本来想去的,结果还没到地方,就被熏回来了,对此,他为那些在臭号的学子默哀,这真不是人待的。
等唐林出来,唐明正将粥放在桌子上,让唐林吃完了再睡。
三两口扒完,跟父亲说了一声,唐林冲个澡就去床上睡觉了,这该死的生活习惯,不洗澡根本就睡不着,浑身都痒,在贡院没办法,条件所限,可回了家,唐林这劲就上来了,一定要洗完再睡。
在唐林洗澡的时候,林墨也回来了,不过他是直接冲进房间洗澡换衣服,他的号房就比臭号远了一些,可第二天那臭味还真是飘了四里远,他那边也被波及了,现在整个人都有股味儿。
两人收拾完后,连话都顾不上说,倒头就睡,直到次日辰时才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