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宁庵已有一百多年的历史,庵内树木参天,绿荫成壁,环境很是清净幽邃。
姜僖与姜泽川进到大殿,在蒲团上跪下。十几位围坐在空地上的尼姑,在清宁师太的带领下,开始敲木鱼诵经。
姜僖虽不信佛,也听不懂经文,但其中的庄严与肃穆,她还是难受到了。
超然的安静,让她起起伏伏的心绪平静下来。
对姜卿的强烈嫌恶,对姜泽川的恨铁不成钢,对清宁师太的防备,都在这规律又整齐的念诵中消散,褪淡。
听完到场,犹如一次涤荡人心的洗礼。
姜僖觉得身上的包袱都轻快良多。
她本人情绪并不强烈,应该是原身残留的执念在作祟。
又一次在心底暗暗保证,为原主讨回公道,一层无形的桎梏好似全然解开。
姜僖情不自禁露出微笑,转身看向大殿外,已经快到正午了。
回到歇息的小院稍稍休息片刻,庵中已经有小尼姑给送了斋饭来。
姐弟两相对无言用完了饭,与清宁师太道别后,乘马车离开。
与清宁师太只在初见面时,暗藏讥讽往来一回,此后两人都恪守礼仪,彼此客套。
倒也相安无事。
姜僖在马车的颠簸中暗笑自己的多心。此时马车中只有她跟小丫鬟,和一个跟车的婆子,吴嬷嬷。
姜泽川早就大步流星地带上随从,抢先进了仆妇的窄小马车,先走了。
姜僖没太在意。先让这小子再逍遥两天,等她抽出空来,就没他自在日子好过。
闭门杂七杂八得想着,马车晃晃悠悠往前走,姜僖突然发现不对劲。
马车好像比来时晃得更厉害了。她把车窗帘掀开一道缝往外打量,这是一条比上午的路更窄更崎岖不平的小道。
小丫头青杏挪过来,双眼圆瞪,磕磕巴巴道:“二,二姑娘,这,这条路不是咱们来时的那条啊。”
吴嬷嬷也凑过来,看两眼也目带恐慌得望向姜僖。
姜僖本能感知情况不对。眉头不自觉拧紧,她摆了摆手示意两人稍安勿躁,对赶车的赵大喊:“停车!”
不一会儿,赵大应声把马车停下。
车夫赵大把车停稳后,赶忙放下马鞭,跳下车辕,弯腰行礼,恭声隔着车围子问道:“二姑娘,您有何事吩咐?”
姜僖沉声问:“这条路是通哪儿的?为何不走来时的路?”
外面的赵大似乎冷了一瞬,隔了几息才小心回答:“这,这不是小姐让选一条近便的道的吗?”
“谁给你传的话?”姜僖面无表情,冷下声调。
“是庵堂的小尼姑给小人传的话。姑娘出庵前,她来给小人说改走近路,说是姑娘您伤心太过,身体微恙,要赶紧回府请大夫把脉。小人见您并无其他吩咐,且面色确是不好,便走了这条路。”
姜僖不禁沉吟起来。
她从未有过以上吩咐,更没让什么小尼姑传话。可她们偏偏走上了不熟悉的道路。
那么,这条路上一定有蹊跷在等着她。
小尼姑。。。十有八九是清宁师太在捣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