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僖连忙后退一小步,尴尬地笑了笑后,垂下眉眼。
徐太后已是顾不得其他,急急拉住姜僖的手腕,上前一步,紧紧把她搂入自己怀里。
“好孩子,日后再也没人敢欺负你,有姨母给你撑腰。这些年,你,你受苦了……”
说到最后,徐太后已是哽咽到说不出话。小小的身躯干瘪瘦弱,抱在怀里像抱着一具骨架。此刻的小姑娘身体僵硬,似被吓住了,一动不动。
徐太后把人从怀里放开,只见这孩子木呆呆地瞅着自己不言语。
她安抚似地顺了顺姜僖后背,温柔道:“僖儿,我就是你姨母,你母亲是我嫡亲的妹妹。别怕,姨母在呢。”
“啊?姨母?”
姜僖还是有些“木愣”,好一会儿,她才动了动嘴,重复问道。
“对,僖儿日后有姨母了。”徐太后笑容如春日暖阳,照得人浑身温热。
“嗯!”姜僖重重点头。
神色虽还有些恍惚,但嘴角已经悄悄爬上浅笑。
是因为多了位对自己好的亲人而欢喜么?
“姨母?”姜僖神色渴盼,语气却不确定,声音也好像生怕打碎了什么美梦似的特别轻。
徐太后饱经沧桑的心也不禁变得酸软,她含笑应了声,温柔又坚定。
小心翼翼到几近战战兢兢,徐太后开始心疼姜僖这些年的遭遇。
想到刚才见到的伤疤,徐太后想把人拉过来细细检查一遍,又怕强行要求会吓到姜僖,只能先试探询问:“可以给姨母看看你的伤么?”
姜僖下意识瑟缩了下,想了想,睁大眼睛点头,迟疑应道:“好。”
好像交托了所有信任,愿意把自己最不堪的一面展现出来。徐太后一刹那泪盈于睫,生出一阵强烈的不忍心,摸了摸姜僖的头,突然话锋一转,问道:“尝尝姨母这里的点心好不好?”
姜僖乖巧点头:“好。”
于是先前的话题便岔了过去。
徐太后便命人上了几碟时令的桃花糕、杏花糕等。
她把姜僖拉到身旁坐下,又亲自拈起一块桃花糕递给姜僖,含笑道:“来,试试这糕点合不合胃口。”
姜僖道谢接过,小小咬了一口,慢慢咀嚼,细细品味,点头。
徐太后含笑看姜僖吃了两块,然后把所有碟子都推到姜僖跟前:“每样可以都尝一尝,但不要吃太多,一会咱们一起用完膳。”
说完,她带着清韵去了净房。
清韵近身伺候徐太后多年,最会看她眼色,因而只自己主子此时最想听什么,于是她就把自己所见一五一十地小声描述了一遍。
“……姑娘身上的伤新新旧旧就没好利索过,奴婢还看见几处流脓的。除了后背,手臂上也有诸多指甲掐痕,想必腿上也该有些。”
“有鞭伤,有烫伤,有戳伤,奴婢还见到钢针刺伤。不过,还是掐伤最多。”
清韵不禁唏嘘,本是千金小姐,却过得连她们这些奴婢都不如。
徐太后更是气得浑身直抖。
什么东西!竟敢磋磨她的僖儿。
只是听描述,她就可想到僖儿之前到底过得是怎样暗无天日的生活。可她却能不顾自己安危,毫不犹豫救下珏哥儿,不因自身的不如意而失掉本来纯善心性。
徐太后此时的心揪疼,可又有一股欣慰之情自心底涌上来。
是个好姑娘。
不愧是他们徐氏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