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凤鸣拉马又上,道:“哪里追去了?”
侍卫道:“向西,朝廊州方向去了。”
李凤鸣调转马头,挥鞭一抽,再次奔入夜色之中。
此时的扶云村猫头鹰风筝的人家黑灯瞎火,屋子里却聚了一群虎视眈眈的眼睛。
李千乘被绑了,堵上了嘴,挂着两行泪,蹲在黑漆漆的角落,她被绑进来时,瞥了眼旁边青云驿站的高高的紫云楼,却是一句话都没发告诉楼里的人,她此时就是旁边的扶云村。
不知拐来拐去走到哪里,反正是深巷隐院,一时后悔不该任性,眼泪直流。
只听屋中四人围着一桌上的暗烛,你言我语。
“现在怎么办?要不是告诉大师父和二师父,他们一定有办法。”
“不要!无衣的状况我们还不清楚,万一弄巧成拙,耽误了无衣的大事,得不偿失。”
“什么状况还不清楚,我和姚七亲眼见到的,无衣都快被李承义那个人渣折磨死了。”
说话的驼背老者,非但背不驮了,声音也年轻清亮,李千乘意识到自己被骗了,那人似乎也想给她死的明白些,望着她将面上的人皮私下,露出一张少年的脸,冲着李千乘勾唇一笑,又投入到他们的谈话之中。
严云梳看了眼墙角的李千乘道:“别慌,据我所知无衣若真的和李承义闹翻,那你们看到的绝对是尸体。”
众人听此稍稍放下,气氛不似之前紧张,一人问道:“无衣跟李承义到底是什么关系?为什么说无衣是赵王的......走狗?”
阿苏长叹一声,望着投下窗影的月色道:“一切得从永平六年说起,我领了粮,无衣帮我拿着回伴君里,被李承义挡住。李承义带了一群人故意找我们麻烦,将我手里的粮夺过散了一地,无衣哪里能受这个气,新仇旧恨加一起,将李承义打了一顿,末了,那刀子在他右脸上划了一刀。”
阿苏转头看向众人:“就是胭脂军对俘虏的标记,林将军知道了将无衣抓到征北将军大帐前,要治无衣的罪,无衣说她没罪,要怪自己怪李承义技不如人,林将军气急,说了几句重话,无衣便拿刀朝自己胸口捅去。”
见众人惊愕,阿苏忙道:“幸亏赵王出手,将无衣手里的刀打落。众人劝说小孩子打架,让林将军作罢,林将军向来公私分明,对无衣说:‘这里只有为国捐躯的英雄,没有打架斗殴的小儿!’那天夜里无衣便来找我,说她要去为国捐躯。”
虽是听一桩旧事,但严云梳的心还是提到了嗓子眼,她道:“怎么个为国捐躯?”
阿苏苦笑道:“原来是赵王告诉无衣,雪山崩后,征北军寸步难行,必须有最详尽的沧海六部地形图,而这地图沧海大营军帐内必然会有。无衣听此,拉我跟她一起去偷地图。”
众人皆知那地图最后确实拿了回来,但却无人知晓到底是怎么拿回来的。阿苏欲言又止,换声道:“后来林将军在葬礼上,赵王背着人将无衣拉到一旁,给了无衣一把匕首作为信物,说不管遇到什么事,无衣随时都可以去找他。”
严云梳道:“所以无衣去找他了吗?”
阿苏摇头:“当时并没有,祝姨说京城不是我们能待的地方,将我们带回逍遥山,结果半路江湖上的人说无衣跟林将军一样,是......逼得祝姨带着无衣跳了崖。”
严云梳不解:“之后呢?”
阿苏叹道:“之后祝姨将无衣带回逍遥山,就失踪了,我也是日前才知道,原来一直在村里教无衣写字的小陆先生是赵王的人。”
严云梳怪道:“莫不是赵王答应帮林将军沉冤昭雪?”
阿苏点头:“大师父也是这么说的,应该是吧。”
严云梳道:“不,不对,当年我爹拿到林将军私通沧海的证据,是长颍侯府上管家给的,长颍侯和赵王穿的一条裤子,若赵王有心帮忙,那证据怎么也不会到我爹手里。”
严云梳猛然一惊,忽不敢细想,急向阿苏道:“无衣怕不是与虎谋皮,而是卧薪尝胆。”
阿苏听不懂这词,姚七更是不明白,只有宋东风眯着老眼一瞅墙角的李千乘,道:“这人不能放了,阿苏姚七,你们俩带她去春江城找陆嫣红。我和云梳带人去找无衣,等我消息再动手。”
阿苏看了眼墙角的李千乘,点头答应,严云梳找了自己的旧衣服将李千乘打扮成一个村姑,趁着夜色赶着马车便朝廊州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