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波烟柳，潺潺的流水声穿透木船震到脚底，日头正上，照在身上一片暖意，木船在水中央缓慢着滑动，邵莫闭眼瘫在船背上两条腿搭在另一边，整个身子被日光烘得暖暖的，舒坦！

皇甫筠晔看着四处无人，轻挥着玉扇转眸，眼中已被浑身散着淡泊暖光的邵莫占满，脸上的浅层白绒都瞧得一清二楚，慵懒魅足，一丝宠意滑过，连自己都不知声音中溺意有几分，“你这样子哪像个女子，所谓大家闺秀，言谈举止大方得体，端庄极雅，坐好吧，免得有人路过瞧见你放浪形骸的样子。”

邵莫虽着游船轻晃着脑袋，红唇微张，懒散道，“你是皇上，你搁这儿游湖谁敢过来，哎，要不你也试试，这样可爽了，再有个枕头靠在脖子后就更爽了。”

皇甫筠晔含笑回绝，“朕身为九五之尊，无论在哪儿，朕都不可做出有辱颜面之事。”

绍莫啧了一声，眯开小缝鄙了他一眼，“这又没人，你坐这么直给谁看。”

站于船头划桨的总管沈全央此时开了口，虚声道，“娘娘，陛下龙体甚重，即使无人，此等放肆之形也是不可的呀，娘娘就莫要为难陛下了。”

邵莫瞟了他眼，红锦团簇的太监服还挺好看，“你叫什么名字？多大了？”

沈全央愣了会儿，皇宫中还有人不知他的，他可是陛下跟前的红人啊，哪个不得巴结他，“奴才叫沈全央，今年二十有七。”

绍莫指向皇甫筠晔，又问，“你跟他几年了？”

沈全央看了眼皇甫筠晔，见他暗点头，说道，“奴才打小五岁进宫就一直跟着陛下。”

他俩的小动作，邵莫瞧得清清的，“至于吗，又不是什么大事儿还请令，不问了。”邵莫瞅了两人一眼，转头扭了过去。

皇甫筠晔瞧他不开心，装作训斥道，“沈全央，你看朕爱妃气的，等会儿自己去领板子。”

沈全央连连点头，“是是是，奴才知错了，娘娘大人大量原谅奴才这回吧，奴才不敢了。”

绍莫闭眼淡道，“芝麻小事儿而已，有什么好打的。”

皇甫筠晔笑道，“还不赶紧谢谢爱妃。”

沈全央陪笑道，“多谢娘娘免去奴才刑法。”

话罢，见邵莫还没有扭头的意思，皇甫筠晔合起扇子，胳膊穿过他后颈与船背的缝隙，大手扣着他的肩，将他整个人调了个位置，脑袋抵在自己盘坐的腿上，而他长腿搭在船尾，皇甫筠晔轻抚着他的下巴，温声道，“人挺大，脾气也大。”

“哪儿大了，不想说话了，累。”

“别啊，你不说话，朕多无趣啊。”

“船头那儿没人吗，干嘛非要找我说话。”

沈全央哭笑道，“娘娘，奴才胆小，别拿奴才开玩笑了。”

皇甫筠晔又细磨着他的耳朵，言道，“瞧你把他吓的，可见你也个厉害的。”

邵莫重新枕了个姿势，“在厉害也没你厉害，明明知道我是个男的，还让他一口一个娘娘的。”

皇甫筠晔拈笑几声，无意摸见变声器，问道，“你身上的小玩意儿还挺多的，这个最令朕惊奇，之前朕还是太子时，出宫微服私访见过有人用腹语和戏子变声，但那些是需十几年功夫的，你这个只需贴在上面便会改变，是怎么制作的？”

绍莫无神瞧着河面，说起这个变声器还是他为了逗兄弟假扮女人的时候买的，没想到在这儿排上了用处，还好当时买的是太阳能版，脸不红心不慌的扯道，“家族传承，只此一个。”

皇甫筠晔见他心不在焉，手指从领口伸进一点。

“干什么！”邵莫立即抓住手，眼神里充满戒备，“这就是你正经的行为？”

皇甫筠晔挑眉道，“这你可就错了，朕只是在拉回你的心思。”

邵莫掏出他的手甩到一边，坐起身，“我饿了，我要回去，你自己慢慢游吧。”

皇甫筠晔蹙眉道，“方才还好好的，你这又发什么神经？”

绍莫转过身，“我是越想越不对，我，这么大个身板儿，人家看着我心里都跟明镜似的，还装女人，你觉得我适合吗。”

皇甫筠晔笑道，“这又什么不合适，还没朕高呢。”

“……”邵莫吸了声，舔了舔下唇，“这是不是就是你心里的变相态。”

“？什么？”皇甫筠晔惑道，“变相态？”

沈全央自觉散失听力，眼睛环顾四周，决堤旁的绿丛碎石路，一道倩影领着宫女太监缓走过来，沈全央定睛瞧去，不得不打断了两人的对话，“陛下，舒妃娘娘在岸边呢。”

两人的视线一同瞧去，邵莫眯眼道，“那谁啊？”

皇甫筠晔道，“那是舒妃舒怡馨，她的父亲乃是御史大夫舒严丰，按礼你该称她姐姐。”

邵莫瞧着身材妖娆的舒怡馨，穿着浅粉色的汉服装扮，首饰也是过简了打扮，看起来确实清新脱俗，白月光一枚，鉴定完毕。

舒怡馨面含着笑，一双杏眸弯起一直看着木船上那张人神俊颜，身旁年长的宫女叫桃鸢，是舒怡馨的贴身宫女，流云殿的管事姑姑。

“主子，陛下身旁的那位就是新封的莫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