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微博弹出了新内容,肖少华刷的是GD五号机的专题页面,“唔”了一声,低头去看,说是有人发现了GD五号机的副作用,有向导使用超过半小时后,出现了头痛欲裂、四肢抽搐等症状。
配图是以前北美向导游|行中的一名向导竖中指的特写GIF动态图,因为这个姿势看全息不方便,所以选了2D平面显示,对话框里写着:再相信你们我就是猪!
同时赵明轩的任务邮箱也收到了相关资讯。
赵明轩眯起了眼,“看来我猜的没错,所谓的信号增幅原理,其实是强制拉扯精神力网,将厚度拉开,变成薄膜,以密度下降为代价扩大辐射面积……而这样一来,很可能会导致向导的精神力破裂或枯竭。”
肖少华闻言,偏了偏身体坐到一边,扭头问他,“那如果每次不使用超过半小时呢?比如只用二十分钟的话会怎样?”
赵明轩眼睛一亮,“你问得对,”随即他的面色沉了下来,去拿军用无线电通讯器。看到对方大概又要做个报告分析什么的,肖少华站起来,顺手摸了个桌上的橘子,拎着自己手机去房间里写笔记去了。他觉得军政上的事情他虽然不太懂,但就赵明轩提到的,使用装置拉扯精神力网,以密度换取覆盖面积倒是一个很有趣的点,比方说,如果换过来,以覆盖面积换取密度长度,反向行之,直至将精神力浓缩成一根细长的线,又会发生什么?
大三了,人文系的基础课程虽然不用再上,毛概马哲思修却一如既往地保留了下来,坚|挺地撑到了大三,总称政治,而且估计大四还能再上一年。主讲这课的老师每次都是普通人,也每次都能把全班念到睡着。这回的老师叫梁玉诚,中年男,一身中山装洗得发白,还打了几个补丁,每次上课拿个老干妈的玻璃罐装热水,颇有几十年前的简朴作风。
开讲前照例点了一遍全班人名,让大家翻到第十一章,念了一段课本,就在众人以为他又要开始老调长谈,说社会主义blablabla,他话锋一转,谈起了国外的哨向普关系,“——知道英国那边的哨兵管普通人叫什么吗?”他见全班目光望过来,话语打住,转身往白板上写了四个大写字母,“MUTE”。
“Mute,”梁讲师念道,“看起来没什么,他们意思也很简单,就是说你们普通人,跟我们比起来,就像跟什么都没听见,什么都没法看见,也什么都感觉不到的木头一样。有人翻译成‘哑炮’,神准啊!”
有哨兵闻言,憋不住笑了一声,但那孤伶伶的一声笑,陡然清晰响起在教室里时,所有人仿佛一下意识到了什么,回过头去看他,该哨兵顿时尴尬地埋头企图当做自己不存在。
梁讲师悠哉端起玻璃罐喝了口水,等班上同学的目光又调转回来,他才放下罐子,继续开口,“知道为什么二战后,日本的哨兵跟他们普通人几乎要打起来了吗?”
有人弱弱地应了一声,“……因为压迫?”
梁讲师连忙说,“对对,”他对该同学鼓励地点点头,接着道,“我们说矛盾,我们说哪里有反抗,哪里就有压迫,同学们都知道‘一亿玉碎’这个口号吧?这个要碎的是哪个玉,为什么?最后得益的是谁?想一想就明白了。这是一个很有趣的国家,一方面他们将向导历史地位捧的很高,从古事纪中,称呼其始祖为天照大御神可见一般,普通人逢年过节还要去参拜,一方面,又不让人已结合的向导出门工作,过得像个受气包,就算这样,每次普通人对哨兵和军部有什么不满,第一个跳出来说话的也是他们。”
“哈哈哈哈~”
这回是全班都笑了。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听老师们调侃隔海相望的那个小岛邻国,大家都听得特别起劲,看这位讲毛概的老师也顺眼了许多。后者也不客气,举杯示意了一下,继续说。
“再说个印度,你知道他们怎么对待贱民阶层的哨兵向导吗?觉醒直接带走?然后偷偷养起来吃香喝辣的?”看到有人点头,梁玉诚笑道,“同学们,你们太天真了,只要稍稍对种姓制度有点了解,都会明白……带走只是个说辞,处理了,或者说处死了才是真相。……海豚湾都知道吧?”听到有人说“不知道”,梁讲师也不介意,当下随手从网上找了几张图片,给众人看了一下,“——这里我们最怕的是同学们太单纯,容易被一些观点煽动,既然这么慷慨激昂,你先去印度试试?……只怕待不到三个月,就要回来了,就这样还有人认为自己比别人高人一等,要给自己国家搞搞阵,这种人我们一般称为反动份子,无视广大劳动人民的利益,只顾着自己、或者少部分群体的利益,一旦发现,严肃处理。”
教室里顿时一片鸦雀无声。
因为大一时候人文系的叶昕云教授的国际关系科普,大家都多少对印度种姓有些了解。在印度,贱民是不可触碰的最肮脏存在,更不能提绑定、结合之类,一旦有哨兵向导诞生于此中,那便是魔鬼恶毒的诅咒,企图混淆血统的大罪。到了后来,贱民们为了避免战争,开始自发地将一些觉醒的哨兵和向导处死。高阶种姓们为此提心吊胆百来年,直到确认贱民们确实不可能再生出一个哨兵或向导了,才放过他们。
作者有话要说: 编一个印度哨向小故事:
从前有个婆罗门的哨兵修行途中,感官过载晕倒了,遇到了一位达利特的向导,向导救了他,并用自己的精神力安抚了他,哨兵在神志不清中强迫向导与他绑定,醒来后却发现对方是达利特,也就是贱民,就不顾一切地要解除绑定,很痛苦地一点点地撕开精神连接,即使头疼欲裂也不愿停止,最后在无法承受的精神崩溃中,悲惨地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