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养着玩,长残了再扔出去嘛。
白清胧嘴角扯出笑:“颜狗的价值观,你懂我懂大家懂。”
皇太后,重度颜控无疑了。
夜风吹着雪珠子打在窗楞上,磨得滋滋响,她支身跳下炕,问周才人要来一只画笔,回忆太极拳的口诀和姿势,就着油灯画了十几页。
学过一年多素描,凑合着用,幸好还能看。
事毕,她搁下笔,提着盏白纸灯笼,身披灰鼠色大氅,顶着风雪到泰宁宫找四皇子去了。
……
第二天各宫忙碌,白天女皇与太后在云祈殿接见蕃臣使节,大臣们陪着论道,官眷被请到皇后娘娘宫里喝茶,小姐们个个打扮得如珠如玉,其中穿绿衣的最多。
晚宴是承恩宴的重头戏。
傍晚天色黑的早,白清胧和四皇子一路说笑,经过御花园,前面一群宫女太监围在雪亭四周,夹杂些官宦人家的奴婢。
两人看不清里头情况,只见乌泱泱脑袋堆着,时不时传出阵阵惊呼喝彩。
“大殿下好厉害哟,壶口三箭,再投得一分。”
“二殿下会追上来的!”
“嘘,别说话打扰殿下们分神。”
一个穿浅绿的小丫鬟被挤到外边,急得直叫:“当心我家小姐,你们轻点,诶,快起开让我进去。”
四皇子认出是祈府的丫鬟,他慌乱把白清胧拉到一边,用身体挡住白清胧视线,干笑道:“五妹妹,我们先去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宫里的雪酥茶最好喝,走走走,四哥罩着你,敞开肚皮喝!”
白清胧早就瞧见那个丫鬟,也不点破,笑出几分乖巧地继续走。
她好笑,不就是祈栖梧,四哥遮掩什么。
祈栖梧暗恋大皇女的事人尽皆知,自己又不是原主那个傻缺,祈栖梧死粘着大皇女,她巴拦不得。
宫里几个皇子皇女争宠多年,其中以大皇女和二皇子风头最劲,大皇女母家显赫,有舅舅宋大元帅撑腰,二皇子稍差些,但不少勋贵文臣暗中支持,谁被立储,都说不定。
大皇女和二皇子势同水火。
但这关她屁事。
白清胧半眼都不想往那边瞧,小川却认出丫鬟,心道祈小姐是五殿下心尖尖上的人,虽然现在五殿下和苏公主打得火热,但旧爱难舍,人之常情。
于是,她使劲朝五殿下挤眉弄眼,咳嗽声实在做作,连白清胧都忍不下去了。
白清胧回头哄道:“风大,你跟紧我,等到皇后宫中就不冷了。”
小川剃头挑子一头热,没听懂主子的暗示,她拼命斜眼雪亭处:“哎哟~奴婢眼里落进雪渣子,求五殿下给我看看。”
白清胧双手握紧暖炉,笑靥更深一分:“嗯好,你想吃雪酥茶,待会儿我求娘娘多赏几盏。”
小川:“?”
今天五殿下反应格外迟钝,别无他法,小川只得凑到她耳边,冒险在四皇子眼皮底下打报告。
“祈家二小姐在那边呢。”
“哦,你想吃两盏雪酥茶。”白清胧点头拉住她,“那还不快走,外头好冷。”
小川:“……”五殿下耳聋啦???
风雪里,白清胧扯住小川继续向东北方走,她一身海棠白小袄,外头披件绯色大氅,银纹抹额中间坠着颗精致的红宝石,红白相辉,衬得整个人明艳动人。
与一众绿衣华服相比,这身打扮虽然素净,但净白的衣饰使她唇红如朱,和女皇当年竟有九分神似,相比之下,反显得旁人浮夸俗气。
没走几步,雪亭那边传来一声微弱的试探,似是不确定:“是、是五殿下吗?”
小川翻白眼:“……”哦豁,殿下听不见的。
叫唤的婢女迟疑了一下,白清胧今天风姿卓绝,全然不似平常那般瑟缩,小腰杆挺得笔直,气质大不一样。
她一时拿不准主意,只能碰碰运气。
不愿放弃,婢女伸直脖子喊道:“是五殿下吗?”
小川摇摇头,同情地叹了口气,刚想回头看看是哪个宫里的倒霉鬼。
结果眼前人影一晃,她家五殿下不仅听得见,还急匆匆跑过去,嘴里嗷嗷应着:“是我是我,怎么了,你怎么在这里。”
小川:“???”你!骗子!
四皇子:“???”糟糕!
雪亭旁边,叫住白清胧的不是别人,正是前一日在岁悠宫揍她屁股的小丫头。
小丫头穿的单薄,眼里急出火星子,扯住白清胧的袖子牵到无人处,“扑咚”一下跪地:“他们……二皇子不放公主回去,公主还病着,求求五殿下帮帮公主……”
“二皇子?”白清胧皱眉扶起小丫头,脱口急问,“那我大皇姐是不是也在里边?”
小丫头点点头。
白清胧心里一咯噔,大喊完了。
这支难缠的股票!
她握紧拳头,咬牙拨开乌泱泱的人群,只见雪亭里站了几个人,石桌上放着木箭,亭子前面的空地摆着一排窄口铜壶。
他们在玩投壶游戏。
但显然,局势到了白热化境界。
大皇女与二皇子并肩而立,皆一脸凝重,而祈栖梧正执箭投壶,白莲花身娇体弱,恨不得挂到大皇女身上。
“咳咳咳。”苏见雪按着石桌,一边咳嗽,一边举起僵冷的箭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