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猫止步,坐在原地望着她挣扎挪动到墙角,在她停着休息积攒力气时软绵绵地喵了一声。
三鸦有气无力地偏头,看白猫究竟想做什么。
猫掌下是几根她被硬生生扯下来的带血羽翅,收起爪子的圆润猫掌将叠在一起的羽毛往她推,又喵了一声。
分不清白猫的意思,她又饿又痛又累,明知道现在昏迷很危险,却控制不住地闭上眼。
就该听母亲的话,远离城市乌鸦头号杀手的危险猫,希望家养的白猫没有吃野乌鸦的兴趣。
她醒来过一次,迷迷糊糊地感觉被温热毛毛的东西包覆着,很快又睡了过去。
*
长相凶恶彷佛混黑其实是幼儿园园长的夜蛾正道下班回家,就见自家养的名为悟的大白猫趴在玄关迎接他。
……这只一天不捣蛋就全身不舒服的小作精在这边装什么乖巧呢?
别看那一身纯白的长毛与水汪汪的蓝眼一副小天使的模样,没事就带隔壁两家的狗四处破坏,至少邻居的黑狐狸犬杰跟圣伯纳犬硝子还会表现出惭愧,悟是完全没在反省,大爷似的冷眼看他收拾。
「说吧,悟,你做了什么坏事?」
「咪……」
白猫委委屈屈地叫,站起来露出被他胸前长毛挡住的一团黑黑的东西。
「我说过好几次不要再送奇怪的礼物了吧。」夜蛾正道碎碎念着蹲下来,白猫一溜烟跑掉,「这次是什么?乌鸦?还活着?」
以前都是些死虫、死蛇、死老鼠之类的战利品,悟没送过活着的动物。
猫爪在木地板上哒哒哒地跑回来,夜蛾正道抬头,愣愣地张着嘴。
悟很讨厌猫包,因为进猫包等于去医院打针,他居然有朝一日会看到悟叼着猫包放到他旁边。
白猫咬着猫包的拉炼拉开,又用鼻子把夜蛾正道手上呼吸微弱的乌鸦往猫包推。
「喵。」
「你要救这只乌鸦?」
「喵!」
「……好吧,也不知道诊所收不收乌鸦。」
夜蛾正道拿了一块布,小心翼翼地将半死不活的乌鸦包起来,正想找个小点的袋子装,白猫又叼着猫包往他撞。
「包太大了!」
那是能装下大型猫的猫包。
爪子勾住夜蛾正道的裤腿扯,悟自己钻进猫包,又探头出来喵喵叫。
拉扯半天,夜蛾正道才搞懂他也要去,然后要乌鸦跟着他一起待在猫包里。
右边嘴角有疤的黑发兽医端详着乌鸦的伤处,慢条斯理地说:「是猫抓伤的。」
用后腿站着,前肢趴在诊台边盯着乌鸦看的悟,收到铲屎官和会拿针戳他的坏人类一同投来的视线,飞机耳哈气,很快又竖起耳朵,脸随着被坏人类捧着在移来移去的乌鸦转,毛蓬蓬的尾巴乱甩,空中飘着一簇又一簇的白毛。
诊所的坏猫猫榜榜首如此安分,兽医意味不明地挑眉,对夜蛾正道说:「你可能要有个乌鸦媳妇了。」
「哈啊?」
兽医没解释,对着诊间外喊:「惠,夹板跟绷带。」
和兽医除了发型外有九分相似的高中生推门进诊间,裤腿一左一右扒了一黑一白的幼犬,脖子上挂着一条蛇,手上捧着三只兔子,肩膀上站了一只猫头鹰。
他面无表情地丢下兽医要求的物品后,话也不说扭头离开。
「叛逆期的小朋友真难养。」
兽医翻开羽毛,用棉球稍微清干净黏着的血痂,往伤口涂药。
刺鼻的药味令白猫再度飞机耳,朝兽医露出尖牙,喉咙发出低沉的呜呜声。
兽医屈指弹了一下他的耳朵,「还不是你造成的,蠢猫。」
夜蛾正道摸摸悟的耳朵,要不是这兽医是方圆百里唯一的动物医生……
悟因为贪玩断过腿,知道白白的布条缠上后就结束了,凑过来想叼走绑着夹板绷带的乌鸦,张着嘴又无从下口。
兽医觉得好玩,又抽了段绷带帮乌鸦绑了个背带,有一个小把手让白猫能咬着。
悟瞅了他一眼,不情不愿地用额头蹭了下兽医的手,刚碰到就快速撤退,叼着把手带乌鸦回猫包里蹲好。
夜蛾正道:……他懂乌鸦媳妇的意思了,万万没想到悟如此前卫,第一次找对象就选择跨物种恋情。
「这只乌鸦是母的,是吧?」
兽医但笑不语。
「……医生你这什么意思?悟不止爱上鸟,还爱上同性的鸟?」
「他们又不能□□,同性不同性有关系吗?」
这么说是也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