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阮清莞不由愣住。
景翊顿了顿,坦言道:“那卫嬷嬷的教习,我已经让太后取消了。”
阮清莞闻言诧异,他让太后取消了卫嬷嬷对她的教习?
后知后觉,原来他方才独自去见太后是为了这件事,阮清莞心中泛起涟漪。
“可是……我若是不规矩守礼,太后又要说我不像个将军夫人的样子了……”女子眉目低垂,声音呐呐。
景翊听见她的话,却眉头轻蹙,强调道:“你嫁的人是我,不是太后。”
顿了顿,他见阮清莞仍旧低眉敛目的神色,又沉声道:“我娶你回来,只因为你是阮清莞,从不是为了让你做什么所谓的称职的将军夫人的。”
阮清莞心里有些明白了。
真正喜欢一个人,是可以在他面前做自己最真实的模样。
而不是为了与之般配,故意活成别人口中理想的样子。
“若是……”阮清莞看着他的脸,想起上一世他登临帝位,试探道:“若是将来我做了皇后,你也会这样想吗?”
现在的她只是将军夫人,他自然可以不在意这些,可若是将来他当了皇帝,会介意一个并不端庄识礼的皇后吗?
男人听了她的问题后,却紧紧皱眉,不解地打量她好半晌:“怎么,你想进宫伺候皇上?”
阮清莞:“……”
他想到哪里去了。
如果不是因为他,她才不想当什么皇后。
按照上一世的时间轨迹,景翊要在三年之后才会与皇帝父子相认。
他现在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世。
罢了,问也是白问。
阮清莞默默闭上了嘴巴。
……
两人终于行至宫门前,景府的马车候在门口。
天色越来越阴沉了,冷风呼啸而吹,发出大雨将至的前兆。
景翊看了眼天色,上车后吩咐一声,让车夫快些赶路。
只是没想到,还是没有赶在下雨之前回府。
马车才行驶到一半,豆大的雨就铺天盖地的撒下来,冲刷着车轮和石板,车夫驾着马在雨中狂奔,迷蒙的雨雾让道路变得昏暗。
阮清莞坐在马车中,帘子拉得极紧,尚且没有被渗进来的雨水淋湿,只是听着外头阵阵作响的惊雷,心中还是觉得害怕。
重生回来每次遇到这样的雷雨天,都会让她想到前世自己死的那晚。
一样的雨,一样的雷。
阮清莞闭了闭眼,抚着心口平复自己不安的心绪。
虽外面大雨倾盆,可马车中却极舒适,柔软的狐皮毯裹着身体,脚下也铺了暖玉,感觉不到半点寒冷,只是过了半晌,阮清莞还是能听见那样急促难耐的喘息声。
她察觉不对劲,睁开眼睛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原来那喘气声不是来自自己,而是身边。
她的视线骤然朝身旁看过去,一旁默然静坐的男人不知何时已经斜倚座上,一张俊脸透露出罕见的苍白,额头上青筋劲起,冷汗涔涔,眉眼虽紧闭着,可却露出极为痛苦的表情。
“夫君,你怎么了?”阮清莞猛然探身向他,伸手抓住他的胳膊,一脸焦急地询问。
景翊面色难耐地摇了摇头。
他自己也不知究竟是怎么了,方才这雨一下下来,心口处顿时如被剜了肉一般,伴随着急剧跳动,悸痛不安,又晕眩难耐。
纵然在战场上中过利箭,也被刺过血肉,可没有一刻比这时候更难受。
“你到底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女子等不到他的回答,心急的她胡乱用手在他身上探测着,抚了心口又摸了额头,就是不知道他难受在哪。
女子倾身靠过来的瞬间,满身的馨香入怀,清丽的小脸在眼前放大,披散的长发也垂落在他的身上。
景翊忽然觉得,心口处的疼痛没有那么厉害了。
他正欲张口说什么,女子忽然又抽身离开他,转身掀开了车帘,在大雨中对车夫焦急喊道:“将军身子不适,赶快回府!”
只这短短一刻,景翊的神色又痛苦起来。
待到女子同车夫说完,重回马车里,小心翼翼地伏在身边时安抚他时,他的痛苦才又减弱些。
半晌,景翊终于察觉出是哪里不对劲了。
他心悸难忍时,阮清莞一靠近他就能缓解;而当阮清莞离开时,他的悸痛会再次强烈。
窗外再次响起一道霹雳的惊雷,雨水哗啦啦地砸在车壁上,男人的心口再一次涌起强烈的颤动,刀割般的痛苦如着了魔一般,快速地游走进四肢百骸里。
他又一次难耐地闭上了眸子,只是这一次,却是毫不犹豫一把将面前的女子揽入怀中。
“夫君,你……”阮清莞猝不及防贴近他的胸膛,听见他心口那处猛烈的跳动。
他一双手臂锁她极紧,半点不容许她的动弹。
男人苍白冰冷的面部紧贴在她的额头,经历痛楚的声音变得愈发低哑。
“莞莞,抱紧我……”
他经受着钻心刺骨的疼痛,而她是他唯一的解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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