挥开前面挡路的干枝,司芮加快步伐走到了队伍的最前面。
有她带路,后面就顺畅了很多。
约莫走到一半的路程,蝶骨再次响起,路旁枝干扭曲狰狞的密林里忽地钻出憧憧鬼影,飘忽不定,数量惊人如百鬼夜行。
也不知是巧合还是什么,它们飘到前面山道上就不动弹了,将本就不宽的山道堵的严严实实。
黄队长停下脚步,“又来,不过这次怎么是白色的?”
蝙蝠男嘿嘿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大兄弟别那么紧张嘛,白色的是苍白之魂,基本不会害人。”
“它们似乎是在阻止我们上山,而且……”
钢铁男朝着苍白之魂们挥挥手,发现它们都看了过来,“蝶骨的隐身功能对它们没作用。”
“妈……妈……妈爸……”
“谁叫妈呢?”
蝙蝠男话刚一出口,忽觉不对。
这喊爹叫妈的声又尖又利,分明就是小孩子的声音,可这里只有四个成年人,哪来的小孩?
想到这儿,众人不禁头皮发麻,下意识地侧过头,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一抹灰白色的男孩身影缓缓在黑暗中显现,它张着黑洞洞的嘴,挣脱开司芮的手,冲进了苍白之魂里。
司芮抬头张望,果然在那群苍白之魂里发现了小家伙的父母。
分别数年,终得团聚。
可喜可贺啊。
黄队长看了看司芮的手,又看了看那群鬼影,舌头像是打了结,磕磕巴巴道,“什什什么情况?为什么你手里还牵着一个?!”
“它就是韩泰初,之前让你调查的那个被拐卖的男孩。”
司芮把冰凉的手指插进温暖的口袋里,“我看它挺可怜的,就带它来这边找爸爸妈妈了。”
“所所所……所以这段时间他和我们吃住都在一起的?!”
“是啊,怕吓到你们,就没说这事。”
黄队长:“。”
一家人好不容易团聚,亲亲抱抱举高高腻歪了一阵后,韩泰初就牵着父母走到了司芮面前。
它们是来道谢的。
现在事态紧急,再耽搁下去,那几个被带上山的孩子说不定就没命了,司芮也没和它们废话,“我们需要上山,你们可以挪一下位置吗?”
韩父死气沉沉的脸上挂着僵硬的笑,“危险,危险,快下山。”
“谢谢你的好心,我们这次过来就是为了捣毁他们的祭祀活动。”
“危险,危险虫子,寄生。”
“这个我知道,你们放心,我们几个只是前锋,还有后援没到。”
见她信心满满,韩父思索片刻,上半身直接扭转了一百八十度,僵硬地抬起手臂,朝挡在路上的苍白之魂们挥了挥。
它们飘忽着散去。
司芮他们继续赶路,不过这次他们多了三位非人队友。
韩父韩母别的忙帮不上,带个路还是可以的,他们夫妻俩因为山上的祭坛被困在这座山数年,上山的路线都熟的很,知道不少好走的近道。
一路上司芮嘴巴也没闲着,从韩父哪儿打听到了不少那些黑化版苍白之魂的消息。
它们也都是可怜人,死的凄惨,临死前心里充斥着对凶手的怨恨,由他们执念诞生出的苍白之魂也都只有一个目的——复仇。
刚开始,它们也确实成功杀死了不少村民。
不过没过多久,村民们就通过祭祀搞出了蝶骨,更是通过那些沾着村民血肉的衣服,利用黑化苍白之魂杀死了不少外来者。
沾的杀戮太多,那些黑化苍白之魂已经陷入疯狂,无法沟通,理智尚存的苍白之魂只能眼睁睁看着它们复仇不成,反而成了帮凶。
看到不远处隐隐绰绰的火光,司芮抬起手,“到了,都动作轻点,祭坛就在前面。”
祭坛就在一个山洞口。
是一个砖石包砌的圆形简陋高台,中间立着根四四方方的巨型木柱,木柱的每一个面都挂着一根麻绳。
那些被村民们带上山的四个孩子,皆被捆住双脚,倒吊在木柱上。
孩子们哭闹不休,朝着不远处的爷爷、爹爹伸出手臂。
可平日里对他们疼爱有加的亲人长辈们却是理也不理,举着火把,神情狂热地围绕着祭坛载歌载舞。
“宝儿,你应该笑着才对。”
老村长伸出粗粝的手指,神情慈爱的轻抹去小孙子逆流到额头上的泪水,“到时你的灵魂升天去伺候山神老爷,留下的血肉能帮爷爷伯伯们延年益寿,这可是件天大的好事啊,哭什么。”
“呜呜……爷爷……我……我痛!”
“不哭不哭,乖宝儿,很快就不痛喽。”
拍了拍小孙子的脸颊,须发皆白的老村长直起腰,朝着洞口的方向三拜三叩,嘴里不停高喊着音调怪异的祭词。
村民们的神情愈发狂热,挥舞着手臂蹦蹦跳跳,在熊熊火光照耀下,犹如群魔乱舞。
布满老年斑的脑袋磕的头破血流,暗红色的血液顺着脸颊上的褶子一点点滑下,老村长却像是感觉不到痛,表情兴奋癫狂地接过村民递上来的杀猪刀。
冲着嚎啕大哭的小孙子,高高举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