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哥,小弟说句不该说的,这件事总这么拖着恐怕也是问题啊,辽东一天打不开局面,军饷的问题就可能再次发生,你躲得了这次躲不过下次,这该当如何呢?”许誉卿问道。
袁崇焕摇摇头:“我已在圣上面前立下军令状,五年平辽,五年内,朝廷一切以辽事为先,粮饷军资,军将任免听我调度,如不能成功,以死谢天下。”
“老哥,你说什么?当今皇上的性子,你怎么敢?”许誉卿大吃一惊道,“老哥,当今圣山年轻,做事冲动,你怎么能夸下五年平辽的海口,你以为粮饷军资,人事任免全部都能受你节制?就算是圣上冲动答应你了,朝中那么多盘根错节的关系,圣上还能全给你理顺了,当今圣上只看结果不问过程,到时候真完不成,他可不会管你军饷够不够,兵将用的顺不顺手啊。”许誉卿苦劝袁崇焕道。
袁崇焕此时猛然警醒,方才自己为了要饷才这么说,可是事到如今才发现,自己的话说的太满,但是已经说出口了,覆水难收。他只能回去写一个折子递上去,将上午说的话以文字的形式告诉皇上,也算是提醒他,如果其他部门不配合,账可不能算在我一个人头上。
而就在两人谈话的时候,门边一个人影闪过,好像是一个传菜的店小二。傍晚锦衣卫镇抚司。“指挥使大人,这是我们的力士白天探听的一些消息,都写在无常簿上了,还请大人过目。”一个锦衣卫千户呈上了一本无常簿,骆养性打开翻看,其中记录了一条,“辽东督师袁崇焕秘密进京,与吏部给事中许誉卿密谈辽东诸事,席间许誉卿称平辽之策乃不实之言,袁崇焕并未否认。”
骆养性立刻合上了无常簿,消息太过震惊,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将密报压在了自己这里。
五月,袁崇焕已经回到辽东两个多月了,他上次带回来五十万两银子,崇祯皇帝后面又想办法挤一挤,再加上百官和富商的捐款,七拼八凑了近三十万两银子交付袁崇焕,最起码到秋天为止,士兵的粮饷是保住了,袁崇焕基本稳定了辽东的局势,下一步就是腾出手来解决毛文龙这个心腹大患了,其实袁崇焕心里也清楚,毛文龙这个东江总兵对后金是有牵制作用的,最起码他就像一只跳蚤,当后金想对明朝用兵的时候,他就跳出来吸两口血。让皇太极不得安宁,要是用好了,绝对是一招好棋,可恨的是此人桀骜不驯,初期还服袁可立,到后来连袁可立都不放在眼里,更是讥笑自己只不过是运气好,打败了努尔哈赤那个老头子,究竟打没打中还两说,而且毛文龙经常对手下人说自己杀了多少多少金兵,袁崇焕才来几年,功劳怎么能和他相提并论,还让他做到了督师的位子,自己为什么要听一个无能之人的话,这样的风言风语传到袁崇焕的耳朵里,差点将袁崇焕气的吐血,深恨毛文龙。
皮岛,海风呼啸,进入初夏,雨水也比平时增多了,朝鲜的天气和内地截然不同,地靠海边本身就是半岛气候,天气晴雨不定,有时候一个城池,东边在下雨,西边却是出太阳,人们打着伞过了一条街就发现雨停了,回头一看,街那头还在下雨。
皮岛作为一个孤悬海外的小岛,气候更是无常,最近海面上起东南风,岛上军营里的毛字大旗被吹的猎猎作响,风这么大,海船想登陆也是不行了,得等到风停才行。
“他妈的,这个鬼天气,老子还有一船的人参要拉到山东去卖呢,这他妈的,别都烂在船里了,那可就亏大了。”一个五大三粗满脸络腮胡须的汉子走出营帐,海风太大,将他的披风吹的飘起,他头上的六瓣盔也是歪歪斜斜的戴着。正是东江总兵毛文龙。
营帐里陆续走出几个军将,“将军,不用担心,咱们长年在这海上摸爬滚打,海风绝对不会超过三日,算算日子,明晚就该结束了,明晚起航,来得及,这高丽的人参在内陆可是能卖个好价钱,要怪就怪建虏,封锁陆地,要不咱们哪用得着船运。”说话的是副将陈继盛。
“爹,爹,不好了!”毛文龙的儿子毛承祚火急火燎的跑过来喊道,“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都二十几岁的人了,还跟个小孩子一样咋咋呼呼的。”毛文龙不悦道。跑过来的是毛文龙的小儿子承祚,也是长年跟着父亲在岛上摸爬滚打的人,作战也算勇敢,经常领着数百兵丁去偷袭建虏的领地,还能夺回不少粮草银子,毛文龙对这个儿子也是颇为看中,以后会将皮岛的基业还有这手下的兵丁交给小儿子管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