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下马,刘毅早就急不可耐,立刻让鲁超引路,赶紧进入总局内去看看新式火铳,鲁超知道刘毅的性子,也是不废话,立刻带着刘毅往里走去,一大群将官跟在后面。
进入制造总局,出现在史可法面前的是一个新的天地,只见总局的大院里分成三个大建筑,一个二层楼的建筑像是办公地点一样,来来回回穿着白色工服的人,有老有少,他们抱着一打打的文书,图纸来回穿梭,一些年纪大的人胸口还挂着一块玻璃片,那是刘毅托郑芝龙从佛郎机人那里搞来的西洋放大镜,一些上年纪的人看图看字不便,使用了放大镜之后明显改善了很多,比如毕懋康怀里就放着一块佛郎机人制作的金边单片眼镜,就跟怀表一样,平时有个细细的金链子挂在脖子上,用的时候拿出来用手持着凑近眼眶即可。
其实明代已有西方的眼镜经过西域或南洋传入我国,诗人吴宽在得到友人所赠眼镜后写诗致谢,诗中的描述是“圆与英荚同,净与云母匹”,用法是“持之近眼眶”,单片眼镜也被称为“单照”,“单照明时已有,旧传是西洋遗法。”毕懋康用的正式这种,只不过样式更为豪华,是刘毅专门买来送给他的,他非常喜欢。
除了办公楼,边上是两间大厂房,鲁超介绍,一个是专门研究炮的,一个是专门研究铳和其他火器的,时间紧张,史可法也没空细看,只得随着刘毅他们进入了制造铳的那一间厂房,一进去在入口不远的台面上,摆放着一杆通体黑色的火铳,刘毅和众人连忙走过去看。
鲁超正准备将铳拿起介绍,刘毅一摆手道:“鲁大匠,先等等,我想知道你信中所提及的发明这杆,或者说提出这杆铳的新思路的人在哪里。”
鲁超放下铳,“哦,将军,他就在这里,哝,你看就在那,那个穿灰色工服带着头巾的年轻人。”说完顺手指向了远处一个工作台边正在写写画画的一个年轻人,然后他大喊道:“谢伟!谢伟!你过来!”工厂里比较嘈杂,他只能扯着嗓子喊。
那个叫谢伟的年轻人全神贯注,好像没有听见鲁超的喊声。“该死的,我这么大声音都听不见吗,这小子真是。”说罢,鲁超撸起袖子就要把谢伟抓过来。刘毅拍拍鲁超的肩膀道:“算了,我们过去看看吧,人家在工作,打扰他应该是我们不好意思才对。”
“可是,将军。。。”鲁超还想说话。
“无妨!”刘毅道,然后他大步走了过去,一行人跟在后面。
刘毅和众人悄悄站在了谢伟的身后,他依然全身关注的在纸上写写画画,并没有意识到身后有人,刘毅把头凑过去看看谢伟在画什么,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谢伟正在画枪口卡榫的草图。原来自从刘毅说了三棱刺刀的构想之后,鲁超和毕懋康极为重视,但是刺刀打制容易,可是怎么和火铳组合起来却是个大问题,本来鲁超的设想是用软木塞制作刀柄,就像现在红酒的瓶子那样,打仗的时候将软木塞塞进铳口,这样就能卡紧作战了,但是毕懋康提出,如果这样的话,火铳就完全变成冷兵器了,不能开铳只能当长矛,而且木塞的膨胀性,塞入之后很难拔出来,作战的时候冷热兵器的切换非常不便。随即否定了这种方案。
这下让大家犯难了,不知道该怎么办,鲁超只得将这件事情告诉下面的一些工匠,希望大家能集思广益,看看有什么好办法,谢伟这个年轻人跟别人不一样,这个人特别喜欢钻研,天天看图纸,夜里还起来看,年纪轻轻的把视力都搞坏了,随身带着个厚厚的单眼镜片。左手抓着镜片,右手拿着佛郎机进口的铅笔在纸上比划着。
只见他将铳口的草图画出来,然后在左右两侧划出一个突出的铁块,边上注明焊接二字,而三棱刺刀的尾端变成了套筒式样,两边各有一个阿拉伯数字七字行的开槽,刘毅猛然明白了,只要将两边的开槽对准铳口左右两边凸出来的铁块,然后旋转套筒刺刀就可以正好卡住套筒,这正是后世拿破仑战争时期欧洲套筒刺刀的原理,没想到这个年轻人竟然,太了不起了。刘毅情不自禁脱口而出:“太妙了,真是天才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