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川氏叹了口气,只能服从命令,因为她知道,如果现在做出半点对抗的举动,对面数百杆手铳顷刻间就会将几辆马车打成筛子。自己死了不要紧,可是马车里还坐着年幼的宝贝儿子福松,还有军师的妻子王氏,儿子冯锡范,还有很多将领的家眷,现在不是冲动的时候,先按照这个明将的意思办吧。
她立刻回头对马车喊道:“大家都出来吧,这个将军答应我不会伤害我们。”
刘毅冷哼一声心想“这女人倒是有几分心机,这么一说她以为就将自己的路封死了,自己就不会伤害他们了?要知道自己的心思和古人可不一样,自己不是个按套路出牌的人。”
马车上陆陆续续走下一些老弱妇孺,特别是和田川氏一辆的马车上走下来一个汉家女人,一左一右还牵着两个三四岁的孩子,两个孩子紧紧的抓着汉家女人的手,一个孩子跑到田川氏的身边抱着她的裙角,躲在她身后,一双大眼睛看着满地的尸体,还有浑身是血的上百凶神恶煞的骑兵,他害怕的喊道:“娘,我怕!”
田川氏蹲下来把他抱到怀中,捂住他的眼睛,轻声道:“福松乖,不怕啊,娘在这里呢。”这一幕也触动了刘毅心底最柔软的地方。他缓缓说道:“那就请夫人和各位跟我们走一趟吧,夫人和各位放心,我是南直隶新军把总刘毅,我以人格保证你们的生命安全,请吧!”
骑兵们分成几队,检查了一下马车里面是不是还藏有其他的人,然后命令这些人重新登上马车,准备由骑兵连护卫着与后面的大军汇合。谁知这些人刚要登上马车,猛然数十步外的街角传出一声炸雷般的吼声:“狗官兵,不想死就放了他们!”
骑兵连的士兵们一愣,纷纷向后张望去,刘毅立刻命令吴东明带一个小旗的士兵看着马车,剩下的士兵在刘金的命令下迅速整队。
此时刘毅他们的位置是厦门府衙直通城南码头的大道,也是厦门城中的一条主干道,街面宽阔可以容纳十马并行,在后方几十步的岔路里突然出现了一大批郑军骑兵,看起来也有一百多人,然后刘毅还听到了杂乱的脚步声,看来后面还跟着许多的步军。
官兵攻进城池之后,主要是控制了东城和北城,然后各路官兵沿着道路向厦门城府衙挺进,目前在西城和南城还处于真空状态,只有零零散散的游骑进入了西城和南城。所以当郑芝龙冲破了城中心的阻拦之后直奔码头方向,路上并未遇到什么有效的阻击,仅有的零散游骑很快就被杀散。剩下的一百多骑兵紧紧的跟在郑芝龙身边,这些人也是郑芝龙搜罗的武艺高强人士,他们都是郑芝龙的亲卫。
营将李英断后杀散了官军零散的骑兵之后,倒是领着守西城的一千步军紧紧追上跟在郑芝龙后面,刚才刘毅他们听到的杂乱脚步声就是这些步军发出的,因为西城不是紧要的位置,所以郑芝龙放在西城的兵马还夹杂了一些新兵,战斗力不是很强,而且也没什么军阵章法,可是现在顾不得那么多了,只要是兵,能打仗就好,多一支人马就多一份力量。现在的郑芝龙迫切需要收拢兵马。
步军很快就从骑兵的后面闪身出来,在街面上列阵,他们二十人一排,手握各式各样的兵器,在宽阔的大街上列成了五十排的阵型,后面跟着督战的郑芝龙和亲卫们。
这种关头刘毅也没心思打听对面来的是什么人了,反正不是自己人,千余步兵,一百多马队,考验骑兵连的时候到了,对方人马十倍于己,而且巷战不同于野战,骑兵铺开冲击的威力无法体现,那就试试自己平时训练的巷战阵法吧,让对面领教一下新军的威力。
后面的田川氏听到了熟悉的声音,不禁喜上眉梢,是自家男人来救自己和儿子了,她为了保密,闭口不言,只是紧张的注视着即将爆发一场大战的那个方向,可是躲在自己身后的福松却没有那么多心机,毕竟才是个几岁的小娃娃,哪懂得什么保密之道。他用稚嫩的童声喊道:“爹!爹!福松和娘在这里,快来救我们啊,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