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奉云淡风轻短促地笑出声。
他思索着,应当是自己的行为不妥,这才让温旧能轻松的钳制住他。
为什么就让她钻了空子呢?
“刀剑无眼,别伤了自己。”
他静静端详着温旧清丽的脸,白皙的脸因为石屋内的热气染上薄粉,那张冒犯过他的唇微微抿起,因为空气干燥唇珠已经起皮了。
看着,青年怔仲了下,他不合时宜地生出热意,甚至觉得自己的唇也干燥起来。
可下一刻他就抿直了唇。
“师弟魔怔了,我不是师兄还能是谁?”他轻声笑,“难不成是宴师妹?”
温旧手腕微动微笑了一下,然后缓缓松开钳制住春奉的手:“是我神经紧绷错怪师兄。”
得到温旧低头的春奉并不怎么高兴,他抬手抚摸后颈,指尖触摸到点点润湿。
他知道,那里被短刀刺破出了点血,就一点,可能还不及他自己咬破手指来得多。
春奉难得没什么笑意,不知出于什么目的他狠狠碾压着后颈然后将手指伸到温旧的视线内。
那点儿可笑的血渍暴露在二人的视线下。
春奉面无表情像一樽毫无感情的玉观音,但这樽玉观音却不知道他此刻的行为就像是得不到关注、想要千方百计讨糖吃的孩子。
“师兄什么时候来的?”
她一边说一边用白巾上手,擦拭春奉染血的手指。
“早你片刻。”
“春甛师姐呢?”
春奉看着干净的手指,心情稍微好了点:“她向来贪玩,心思不在正道上。”
接着随意再问了几句,春奉像是心情不错,凡是温旧问的都有问必答。
每一句答复都清泠镇定,像是未经过大脑就说了出来。
温旧垂下手没有再问。
交谈突然停止,青年眼神微眺轻声笑着:“怎么不继续了?”
内心一股敏锐的直觉告诉温旧不要再问下去,她正斟酌着说辞避过春奉,轻巧的脚步声打断他二人的对峙。
带着微醺的香气从长廊传来。
香味极浓,但这也掩盖不住来人身上那股狐狸的骚味,春奉皱了眉屏蔽嗅觉,待来人完全暴露在光线下后青年眼神定了定,嘴角抿出上扬的轮廓。
说不清是开心还是不开心。
“小仙长?”
段锦蓉单手掩住唇,上挑的狐狸眼闪烁过一抹奇异的光彩:“缘分,不是吗?”
“相见即是缘。”温旧转身朝段锦蓉颔首,然后将又笑着用下巴轻点春奉的方向。
二人经过温旧的举动,不得不正视对方。
“段道友真是老不羞。”春奉伸出一指敲在温旧头上,状似温情道,“段道友千岁高龄,师弟你哪里受得住她这一句小仙长,怕是会折寿。”
段锦蓉本来对温旧有两三分兴趣,此刻被春奉三言两语弄得下不来台,此刻她是越发想要将温旧这个似乎人人念叨的香饽饽揣在手中。
“年轻妹妹有什么可喜爱的,不如锦蓉熨帖知情趣儿。”
情趣两字从女人红唇里吐出来,眼波里含着勾子似的。
即使知道温旧也是女子,春奉的脸色还是沉了沉。
“贵派的风范便是这般上不得台面。”
段锦蓉喜欢勾搭清俊男子,倒是不喜欢春奉这种又老又假清高的人。
倒胃口。
在他们唇枪舌战时温旧默默走到一边,她环视一圈然后靠着墙沿观察。
段锦蓉眼神黏在温旧身上,温旧年轻有魄力,这种少年郎最向往的就是轰轰烈烈的爱和滚烫汹涌的力量。
她唇边挟着志在必得的笑意。
往往这种少年郎缺乏历练,活得不如她们这些老不死的长,很容易就被一些小手段迷住了眼。
她抽出羽扇,九尾狐的影子在上面浮游。
女人轻轻煽动,一道黑影伴随着香风冲出去。
九尾狐的抓子抓在石墙上。
一条裂缝从中间破开逐渐向两边延长。
段锦蓉有些得意,温旧虽然修为也到了大乘期,但真要算起来也只是个新出炉的毛头小子,宗门大比能赢胜在出其不意,灵泅仙府不吃这套,这里更缺的是洞察力和数次历练得出的经验。
只可惜她的算盘落了空。
本来扩大的裂缝又渐渐恢复,沿着最远的裂缝向中间合拢。
段锦蓉敛下笑。
不对,适才她同云华宗那两个小家伙进来可不是这样。
她拧紧眉,又施加一道力量上去。
接二连三,到最后石墙连裂缝也不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