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温旧回头跟江明月两眼相对,她挑眉:“道友撒谎?”
江明月鼓起腮帮子,捏着温旧的衣角摇晃:“哪里有,师兄不要听那个坏师兄的话。”
温旧笑了笑,伸手在江明月额角一弹,随即将矮她一头的人推出去:“道友莫要再开玩笑了。”
她朝大刀的方向努嘴:“喏,那不开窍的刀已经令我很头疼了。”
江明月歪头,朝后跳开一步,冲春奉大喊:“听见没,你的……唔唔唔!?”
他愤怒地瞪着春奉。
好啊,竟然让他噤声。
春奉走近,对着江明月微笑:“师兄舟车劳顿,想必是乏了,还是快些回峰歇息吧。”
他手指微动,来个大变活人,霎时江明月便消失在二人视线内。
在这半月中,她跟春奉碰上的日子过于频繁。
温旧回头看向刀。
她正准备抽出刀,被身边人抢先一步,插在树干里的破刀飞到春奉的手中。
他瞧了两眼,没说话,递给温旧。
“它看起来还没开窍。”
“你没悟透?”
温旧抱着刀摇头:“我只是有些好奇它的来历。”
这句话很模糊,没说出刀尚未开窍的原因,春奉的手心微痒,他笑道:“没甚么来历,不过是真人亲自打造的刀,仅此一把。”
温旧抱着刀若有所思,她冷淡地又含糊地“唔”一声。
站得笔直,似乎是想得过于入迷,钝刀带着她东倒西歪。
春奉反应迅速,伸手带过温旧的腰,半搂在胸前,另外一只手扶着刀放止掉落。
他的肌肉紧绷,几乎藏不住的紧张。
温旧看了他一眼,忽然问:“师兄前些日子说的话可是真的?”
她从春奉怀中退开,神色平静,没有丝毫女子的娇羞。
春奉:“哪句?…都真。”
“道侣啊,师兄不是要给师弟寻个道侣?”
温旧不打算提春甛的名字,不太好。
春奉沉默,笑了:“师弟当初不愿,我便都推了。”
“倒是师弟,不是说要去答谢家妹?怎么半月过去毫无动静。”
“……我。”
“不必多言。”春奉一张薄唇轻启,“择日不如撞日,便今日去吧,我会与家妹说明情况,师弟不必觉得唐突。”
“……”她还说个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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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一同出了翠林,刚走到分岔路口便遇上赶来的宴梨。
他面色凝重,唇色发白,穿着一件松散单衣,外层披着件单薄的对襟宽袍,像是慌忙之下随意穿上的。
身后跟着江明月。
猝不及防看到温旧和春奉,宴梨一愣,随即眉头紧皱:“江明月?”
这就是你所说的被人踩在脚下欺负?
他拧眉,讥讽地看着身后赶来的江明月。
江明月脸皮厚,他歪头,眨巴眼睛,亮出他那一口白牙:“我不会骗宴师妹的哦!”
宴梨不理睬他,他身上的伤势还未全好,有些抵不住寒冷,他打量一番温旧,然后退开打算回去。
“郡主。”温旧下出声,她从储物袋拿出一件黑色狐裘大氅,递给宴梨。
宴梨顿了顿没动,只是紧紧盯着温旧。
然后矜持地颔首,算是同意收下这大氅。
温旧上前,细致地为宴梨披上大氅,在颈前系了个活结。
宴梨眼皮颤了颤,唇色发乌,他突然扣住温旧的手,吩咐道:“你先同我回雾峰。”
想起上次宴梨让她不要再回雾峰的话,温旧聪明地不再提起,她回头,不无歉意地拒绝春奉:“抱歉了师兄,郡主身体不适,我明日再上门拜访春甛师妹。”
春奉笑着点头,视线落在宴梨身上转一圈,最终落在温旧为他系带的手上,淡淡笑着:“宴师妹还是应当保重好身体,免得徒增他人担忧,又耽搁了别人的要紧事。”
江明月歪头,看着温旧的侧脸,突地眯眼。
宴梨咧着唇,眼中含冷:“黄鼠狼给鸡拜年。”
“……”温旧脸色一顿,她其实很想多嘴告诉宴梨,这话把他自己也给骂进去了。
“你还是先管好自己的事吧。”宴梨拢紧大氅,扯着温旧的衣袖,“回雾峰。”
温旧看着宴梨,瞳孔些微涣散。
宴梨一愣:“看我作甚么?”
他的目光穿过温旧落在春奉身上,然后怀疑地凝视着温旧:“难道你现在想跟他去看春甛?”
温旧忽然笑了,像是松口气,释放了重担一般,她的双眼弯成月牙,不若往日的微笑,此刻她流露出爽朗的笑容。
然后她摇头,轻声对宴梨说:“不,我先跟郡主回雾峰,明日再上门拜访春甛师姐。”
“明日亥时。”她侧头给了春奉一个具体时间。
言罢,跟着宴梨一同消失在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