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衍真人:“……”
几百岁年龄的她还是首次听到一个能到金丹期的天生废灵根说出这种看似谦逊的话。
成功让归衍真人蚌住。
她能听出温旧话里的意思,不过是小姑娘不愿在外人面前露出弱点。
是的,小姑娘,归衍真人其实早就知道温旧的身份,只不过她并没有拆穿的打算。
即便听出温旧的言外之意,归衍真人也没有顺着温旧的想法将春奉支开。
在她眼中,春奉像是柄敛下锋芒的剑,若是掌握得好,便是把由主人任意操纵的好剑,若是掌握得不好…
再不好,也不过被剑压制住罢了,总归不会太糟糕。
而这把剑或许会有个主人,曾经她以为宴梨算得上半个主人,如今细细琢磨,又觉得不对味。
“师傅?”温旧出声提醒。
岂料归衍真人揉捏着太阳穴,那张清冷的脸重新露出不言苟笑的神态,语气疲惫:“为师乏了,有什么不懂,你大师兄在这儿。”
说完,蒲团上的女人便如轻烟般逐渐消散。
好个放养式的师傅!
温旧没忍住吐槽欲。
她睁着那双要瞎不瞎的眼睛,准备跟春奉道声告辞。
谁知对方突然问:“师弟身上可是熏香了?”
温旧有点发愣,抬手嗅了嗅衣袖,淡淡的月麟香味钻入鼻中。这是之前在宴梨房里染上的,被风吹淡了些,不仔细闻是闻不到的。
温旧沉默了一会儿,摇头:“未曾。”
坐在蒲团上的青年笑了,如同昙花一现,极美。
他站起身走到温旧身前,使得温旧眼前更黑。
“这香味奉曾见宴师妹熏过。”他俯下身,紧盯着温旧,笑意连连,“原来师弟竟也喜欢熏?”
温旧敏感地抓到头绪,脑中炸开花一般。
她试探地将手搭在春奉臂弯处,明显感应到瞬间的僵硬,但对方不曾挣脱。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温旧困惑道,“师兄心胸这般狭窄,就只许你喜欢不许师弟喜欢?”
喜欢?
听完温旧的话,春奉没有出声,他的两条眉毛沉思着拧在一起,笑意淡下去。
他问:“…你喜欢宴师妹。”
这是一句肯定的话,显然春奉很清楚温旧心有所属,他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突然才反应过来的模样,竟像是忘了这个事。
青年脸上重新挂上笑,像是劝解:“修真者有冗长的寿命,一个合格的修真者,并不会将心思完全放在儿女长情、风花雪月上。”
“他在鄙视你啊。”图灵将玩具西瓜捏紧,“他还敢教你做事。”
相反,比起鄙视,温旧觉得这更像是一种告诫,或者是一种变相的占有欲。
温旧眼睫半阖。
少女坐在木椅上,阖下眼皮,似乎对他说的话不可置否。
春奉微勾袖中的手指,笑得越发有礼:“儿女长情像是我们冗长生命中的一抹点缀,它可有可无,就像是路上的风景,走过了便是过了。”
“是吗?”温旧突然抬眼,“你是这样看待郡主的?”
她说的是你,不是师兄。
这是愤怒的前兆,面上却看不出愤怒的神色。
春奉沉默片刻:“…宴师妹是位值得尊重的修真者。”
答非所问,反而说了句似是而非的话。
温旧眸光闪烁,脑中走马观花想起诸多细节。
她迷惘的扫视大殿,伸出手:“师兄能搭把手吗?”
“我眼睛有些花。”
空气中安静下来,另一双修长的手伸过来,而温旧那双本应搭在春奉手臂上的手,被主人略微错开,放入了青年干燥温热的手心里。
余光瞥过春奉。
他面上仍旧没什么变化,耳根不曾红过,宛如一个僧人,即使面对一个“男人”不坏好意的亲昵也不曾感到片刻厌恶。
可没反应就是春奉最大的反应。他连平日里素来高挂的虚伪微笑此刻都不曾露出。
没有厌恶,没有欢喜,也没有挣脱她的动作。
他不对劲。
作者有话要说: 剑人(狗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