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图灵焦急地转圈。
代码接近分崩离析,“啪”地书被合上。
它不管了,就当没看到。
“没那么糟糕。”温旧翘着二郎腿,眯了眯眼睛。
对方沉浸在天崩地裂地悲伤中,自发屏蔽掉温旧的话。
“主线一团乱,春奉怎么能那样对你,为什么不按照设定来?”
图灵仰天长啸:“如此不知廉耻,不守男德,不明不白。”
“我为宴梨感到愤怒!”
“渣男,呸。”
它怒发冲冠,胡乱念叨。
温旧轻拍青鞭,终于引起图灵的注意,它气鼓鼓:“干嘛?”
“其实也没那么可怕。”温旧歪头,冷静下来思索春奉的行为动机。
图灵情绪极为低落,两只触角软软掉下来,透过青鞭它看着温旧:“……被领导批评不算什么,问题在于主线走偏,如果想要拉回原位,你得花费时间。”
这时间有严重的不确定性,图灵无法想象,倘若温旧要在书中生活上百年才能回到现实,于她的精神而言是怎样的压迫和紧绷。
温旧撑着脸,突然说出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没想到春奉看着精瘦,摸起来却是有肉的。他方才是不是脸色不佳,忍着怒气拂袖而走?”
“……”
没人理她。
温旧挑眉,轻笑叫着:“图灵?”
“你好,你呼叫的用户已离线。”
冰冷的女声陡然冒出,就在温旧以为图灵独自苦恼的时候,她的脑中弹出一段录像——
里面是她和春奉那个“离经叛道”的吻。
本是一句无聊的戏言,温旧只是想让图灵放松些,却不想得到了回应。
短短一则视频,竟使得她发现更为奇怪的事。
视频的角度,能够明晰地看见,在她对着春奉滋口水时,对方显而易见地皱眉,但除去皱眉并无其他厌恶的情绪,好像他的皱眉只是显露出一种习惯性行为,并非真的皱眉。
且在她故意捏对方的的臀时,春奉脸上的表情也无屈辱的意味,温旧只从他的脸上看见一瞬惊诧和怔仲。
很快,如果不是有视频供她仔细查看,难以注意到。
反复观看几遍视频后,温旧颇有兴致地笑了笑。
**
温岁回到鹤峰,去了宴梨的小院。
少年幼齿的脸面无表情,低头走着,手在门外扬起迟迟不肯落下,片刻后还是敲响。
门内应声:“进来。”
宴梨坐在桌旁,红烛的火光跳跃,衬得他的脸在烛火下明明灭灭。
肩上披着件绣有白梨的对襟枣色宽袍,细长的脖子下敞开一大片,里面是件深色海棠单衣,绸面的,在红烛下泛出些显眼的光亮。
温岁眼尖,瞥见单衣交领下深入前胸的地方有一条红痕。
结痂了。
在宴梨抬眸时,他迅速移开视线:“残留的邪崇气息扩散,小旧的眼睛看不见了。”
不知出于何种目的,温岁听见自己说出这样的话。
“看不见?”宴梨略有所思,伸手摸在自己侧脸的疤痕上。
深可见骨的沟壑,可见当时他下手多重。
这条疤痕,几乎覆盖宴梨的半张脸。此刻没由来的,他想放声大笑,又觉得不合情理。
为什么想笑?若只是因为温旧突然残缺,那也太可笑了。
他虽时常讽笑温旧蠢笨,却从未有过咒她的心理,只是恼怒温旧不开窍的心情占据大半。
“道侣之事她是何想法?”见温岁半晌不曾提起,宴梨问出口。
闻言,温岁不明所以,竟生出一股怒气。
仅仅是句自言自语疑惑地“看不见”而已,无疑将小旧群遭受的磨难轻轻撇过。
温岁已有着不能忍受温旧遭受一点折磨的想法,仿佛落在她身上的伤像是会共通一般,十倍百倍落在自己身上。
少年的呼吸霎时灼热,那道与宴梨之间细微的缝隙越发明显,温岁似乎昏沉听见墙面的破裂声。
“我不知,小旧并未细说。”温岁忍着气,那双茶瞳还是一如既往的清澈纯真,然后睁着这双眼撒谎,“只是谈论时提到一两句春甛师姐。”
就像是开窍般,温岁居然对着宴梨,就站在宴梨的跟前,他镇定地、略显出困惑地说着谎话。
他想,你看,小旧就算心悦你又如何,她心仪的道侣还不是别人。
尽管温岁知道,这是句无稽的谎言,刚脱口而出时他虽无师自通般撒谎,却捏紧指尖,心口有股淡淡紧缩之感,可待想通后,又通身舒畅起来。
他好似在欺骗完宴梨哥哥后,竟也开始相信小旧移情别恋,喜欢上春甛师姐。
因为这片刻幻想,温岁的心中有些酸涩地沸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