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至今日,温旧对春奉那点儿欣赏的心思算是全部殆尽。
对待养眼的师兄,她理应亲之敬之。
可对待“敌人”,她要除之而后快。
图灵:“小仙男看着你笑。”
若温旧能看见图灵的表情,定会看见图灵机制的圆眼睛定格住,做成斗鸡眼的样子。
对于春奉对着温旧笑这事儿,它万分不解,只觉得春奉像个棒-槌,不禁得意:“嘿,他真是个笨蛋,对着未来敌人笑。”
温旧点头:“对。”
图灵对于分辨人类情感的能力还不完善,在这种时候,温旧也说不清,到底是春奉笨还是图灵笨。
春奉明显是看着她的方向,说出的话自然也是意有所指。去相信一位“情敌”担心自己,还不如信明天她被砸中千万大奖。
即便是对着她笑,想来也不是用于表达善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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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奉身姿轻扬,纵身飞上高台,他手指尖显出微点银光。
若不是春奉这模样标志,他这套动作倒真有种神棍骗人的做派。
银光散落,每位参赛弟子面前便显出一只纸鹤来。
“三峰真人未至,今日便由奉为师弟师妹主持。”
高台处的春奉谦谦君子,一字一句如珠落玉盘般叮铃动听:“世间万物均有因果缘分,这只纸鹤便是用于匹配诸位的有缘者。”
众人心中惊起波澜,春奉师兄虽说嘴上唤着有缘者,怕不是这有缘者就是他们今日的对手。
话音刚落,人群翁动。心性浮躁的弟子脸上明显变得不满。
一白衣男子拱手行礼,礼仪未失,神情却高傲,他质问:“敢问奉春师兄,用一纸鹤来定夺双方对手,未免过于儿戏?”
一石激起千层浪,本就翁动的人群,因有人出头而变得越发喧哗,以此表达不满。
“师兄考虑也太不周到了,众弟子修炼阶段参差不齐,倘若成了对手这可怎么比试?”
“就是啊,这也太不公平了吧。”
……
宴梨纵观所有,脸上是一贯的不可一世的表情,他眉尾拧起,眼尾上扬,似乎是在嘲讽。
眼光一寸一寸移动,扫视下方浮躁的众人,最终侧头落在温旧身上。
倒是不浮躁。
拧紧的眉毛松缓,宴梨嘴角嘲讽的笑多了几分欣慰。他再次打量温旧,与下方一群稳不住性子的蠢货反复比较。
脸上表情越发舒缓,竟有几分“与有荣焉”的诡异感觉。
温旧这蠢货,总算是给他长了几分脸面。
纸鹤落在温旧指尖,散发着如春奉指尖一般的银光。
刚落下瞬间,纸鹤弥散,全部消散成大片银光,最终汇聚成春甛二字。
春甛?
图灵:“运气不好不坏吧。”
春甛处于筑基初期,说来以她懒散的性格能到这筑基初期,大部分功劳来源于春奉。身为兄长的春奉,可谓天纵奇才,当初是三峰炙手可热的“香饽饽”。这“香饽饽”最终归于白桫峰,洞涟真人自然百般大方,各种灵草珍宝毫不吝惜的赠与春奉。
所以春甛满身修为,几乎由大把灵草灵药堆砌而成。
由外力促成的筑基,自然比不得温岁浑然天成的筑基。
待银光完全消散,春奉适才轻笑:“莫急,奉还未说完。”
他朝着温旧看去:“温道友的有缘人是家妹,家妹顽劣,修为比之温道友并不高出多少。”
众人霎时安静下来,只闻春奉的声音散落各处:“诸位师弟师妹担心的事情,并不会发生。”
白衣男子气焰霎时消去,脸色涨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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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方的擂台上比试二人温旧不认识,她匆匆看两眼,皱了皱眉侧脸询问温岁:“你的纸鹤呢?”
方才她就注意到温岁面前并未出现纸鹤。
小小纸鹤捏在温岁手心,手背在侧身温旧的视线盲角,银光化成“温旧”二字,他盯着温旧,笑笑:“我不去呀。”
说罢捏散手心的名字,银光暗淡。
洁白的牙齿微露,离得近温旧还是第一次注意到温岁脸颊上的小酒窝,少年露齿笑时便会显出,平时温婉笑时倒没有。
“你不去?”
不怪乎她惊讶,内门大比不该是内门弟子都该去的吗?
清秋的蒲公英开得正盛,白绒细毛被擂台上外泄的真气震得稀碎,绒毛浮动在空气中,有几丝绒毛远远飘散,粘连在温旧衣襟前。
她并未注意,双眼瞧着下方,侧耳等着温岁的回答。
一阵比凉风温热的气息吹过。
绒毛并未被吹走,温岁嘟嘴,鼓起脸颊包裹着一口气,对着温旧衣襟的方向缓缓吐出。
“呼~”
轻轻吐出的气息并不能吹走绒毛,他觉得有趣,抿嘴笑眼弯弯,鼓起脸颊还想再玩一次。
一股压迫的视线直逼侧脸,猫儿般的少年瞬间炸毛,唇角紧抿,瞳孔略微向上翻,眼睛呈现出下三白的凶相。
他立马寻着方向盯过去,下秒脸色怔愣。
宴梨哥哥。
见是宴梨,不知为何有种恶作剧被抓包的羞耻感,他咬着唇回缩目光,指尖真气流出,温旧前襟的绒毛便立即被吹走。
宴梨的眼神平淡无波,与平时动辄抽人的冲动性格大不相同。
但悉知他性格温旧自然知道,宴梨哥哥这是在敲打自己。
“小岁,怎么不说话?”
长时间未等到回应,温旧轻声提醒。
温岁想了想刚刚温旧的问话,说:“这种比试主要是为那些修为不稳的弟子准备的。”
“还有的便是像小旧这样的,赢了的话,唔,说不定能得到个进入内门的机会。”
这话令温旧头秃,她既然决定抢走小仙男的风头,总得有个比春奉还要风光的身份,至少先得把内门弟子的身份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