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响起的，却是另一首完全不同的曲子。

比起刚才的清冷明净，这首曲子又略带了一些安逸柔和，方澈听着，总觉得这首曲子更贴近真正的巫灵风。

“这又是什么曲子？”方澈问。

“不过是临时起意的一些乐音。”巫灵风说。

方澈听了，忽然有些心血来潮，就在那乐音的间隙里抚上了琴弦，当那蓦然而来的乐音响起的一刻，巫灵风有了片刻的迟疑，却未停下自己的琴音。

“你在做什么？”巫灵风一边抚琴，一边问。

“想试一下四手联弹。”方澈得意地抚琴相和。

“你的水平还不够。”巫灵风说。

“那我做辅助就好了。”方澈只在旁微笑地说。

这明月清风里，动听的琴声从清云殿的露台上响起，绕着丝丝缕缕的风悠悠传去。

方澈虽是初学，抚琴的技巧却挑不出什么毛病，两人的琴音相和，并不杂乱，反而另有一种饱满充盈。

不远处巡视的灵墟门弟子听见了这琴声，都纷纷停下了脚步，惊疑地循声望去。

这般悦耳的琴声，就是在灵墟门中也鲜少能听见。

当这一曲终于圆满地弹完，巫灵风看着自己的手，看着指尖之下逐渐平伏下来的琴弦，又缓缓地转过头，看着坐在旁边的方澈。

“方澈……”巫灵风缓缓地开了口，原来墨黑的发丝也在月光之下变成了和方澈一样的雪白，一直对其他人疏离的他，从不轻易在他人面前展现真正的模样，这一刻却忽然想和方澈倾诉更多。

“你的耳朵……”方澈看着巫灵风那雪发之上冒出来的漂亮的狐狸耳朵，不知道巫灵风为什么忽然变成了狐仙的形态，刚想伸手过去揪一下，就察觉到了清云殿下的动静。

“我的徒弟来了。”方澈起身说了一句，就从露台上翩身落下。

来到清云殿外面的，是方澈的徒弟萧怀瑾。

刚才方澈悄悄离开居所的时候，萧怀瑾就猜到方澈可能会来这里，所以偷偷地跟来，直到听见了刚才的琴声，萧怀瑾终于按捺不住地现了身。

方澈见到自家徒弟来了，当然要下去看看，这刚落到萧怀瑾的面前，就被紧紧地抱住了腰间。

“夜色已深，怎么跑来这里了？”方澈问。

“徒儿忧心师尊的安危。”萧怀瑾闷声执拗地说。

“不要小看你的师尊了。”方澈浅笑了一声。

巫灵风仍在清云殿的露台之上，并没有往下看一眼，只是安静地藏起了狐仙的形态，一头雪发又变回了墨发。

远在静心阁的段星辰拿出方澈之前拿来的木盒，他打开木盒，拿起一颗零食般的丹药放进了嘴里。

而在清云殿之外的暗处，则隐藏着一双水色的充满嫉妒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