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望舒觉得这个人就是故意和自己抬杠。对待杠精就应该一步都不退让:“要你管。”
“你说得对。”杨旨珩收拾东西,起身。
宋望舒以为他这句话是回自己‘要你管’的,现在收拾东西是因为没有说过她,气急败坏要走。却见他收拾完自己的东西,转到宋望舒这边,拿起她的书包,将她的笔记本和书全部都塞进书包里。
一手抓着她的包,一手拽着她的手腕,将她拖出自习室:“你说得对,实践出真知,我们去试试。”
宋望舒已经被他从椅子上拽起来了,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回了句:“来啊,看谁能以理服人。”
人不能干坏事。
路过的第一个酒店,客满了。
第二个反正不太正规。
好不容易找到了第三个。
办理的手续进行的比他想象中的顺利,但是自己的紧张远超想象。整个过程里,杨旨珩觉得自己就像是和阿周那交战的迦尔纳。
一堆诅咒在应验,就像是自己之前诅咒她和苏岳一样。
她明显比自己坦然很多,甚至告诉他先洗澡。
浴室里水声响起,杨旨珩坐立不安。在床沿边坐下来,后立马站起来在房间里来回踱步,脑子里开始模拟排练,最后想到应该问问老司机。
找蒋处安?
但他觉得蒋处安能刨根问底,用无关紧要的话浪费掉所有的时间。
最后他寄托于网上的老司机。
将网友们的发言用最快的时间总结汇总,提炼精要。
但实践远比他想象中的要难。她洗完澡出来,再换他去。
宋望舒拿着毛巾擦发梢,从包里翻找出自己手机的时候,梁沭的短信全堆在手机锁屏上。
宋望舒没回复他的短信而是给他回拨了一个电话。
电话没有被立刻接通,但是嘟了没几声。
“喂。”
宋望舒拿着手机去到了窗户边,夜风灌入室内,窗外的街景不好看,底下来来往往的人步履不停,梁沭还是挺意外她会回拨自己电话,毕竟十次有八次给她发信息都是石沉大海的。
他停下手头所有事情,对着电话那头自嘲的笑:“我爸妈又要闹离婚了,书都没念完,他妈老子家要没了。”
宋望舒听见电话那头传来打火机的的声音,对她回拨电话来却又不讲话,梁沭也习惯了。
因为她站在窗边,手机那头传来风声。梁沭说他下周就要回去了,有什么东西需要他人肉背回来吗?
宋望舒扣了扣手机壳,一边耳朵听着梁沭的声音,一边是浴室里的水声,她才开口:“梁沭,对不起。”
“算了,梅阿姨和我爸的问题,跟你没关系。”他问现在国内的时间:“吃晚饭了没?”
“还没。”
梁沭又问:“在忙?”
宋望舒回头看了眼浴室方向,拉了拉嘴角:“还没开始忙。”
电话里一阵沉默,两个人同时开口,又同时在第一个发音后又闭了口。
浴室里的水声已经停了,电话那头的人将发言权给了她。
宋望舒说挂了,电话那头骂了句脏话,临了还是补了句:“我妈要是最近去找你,你就说你很久很久没见过梅阿姨了。”
手机从通话界面退出,宋望舒点进确实有几天没联系的和梅琴的聊天界面,还没来得及发什么过去,浴室里的水声没了。
爸妈离婚之后,宋望舒和梅琴的联系自然而然就减少了。
爷爷奶奶有时候还是会劝说自己儿子,遇上假期和梅琴有空的时候还是应该让孩子见见妈妈。
但对于宋望舒来说,和梅琴住在一起并不是一件多开心的事情。
虽然曾经是一条脐带上的母女。
那个暑假,宋望舒需要和梅琴住几天。
宋望舒公交车站等了很久,都没有等来梅琴,很显然梅琴把今天要来接她这件事给忘记了。
宋望舒一个人熟练地坐公交然后转地铁,那是首府的夏天,前几天的高温预警不是空穴来风,那时候手机支付还没有那么普及,她年纪不大,没有那么多零花钱。坐完公交之后,实在是热得受不了了,买了一块冷饮从一条七弯八拐的巷子进去了。
手里的雪糕融化的很快。
那时候梅琴还不住现在的小区里,在老街上,从窗户能望进家里的水泥墙老房子。院子里的小铁门拦不住,她嘴里叼着雪糕,爬了进去。
窗户上不算很干净,老街上的建筑都是老古董了,总是这里坏坏,那里修修。
拐角处施工,水泥灰落在窗户上,落在院子枇杷树的树叶上。
汗水从宋望舒的脖子里流淌下去了,如同从她母亲某处流淌出来的白色液体一样。
手里的雪糕融化掉了,全部都黏在她手上。梅琴和那个男人体型差,交叠在一起的画面,成了宋望舒那时候的噩梦。
邻居路过看见了宋望舒,替她喊了一嗓子。
梅琴衣衫不整地开了门,那样子也落在了邻居的眼里,邻居心里明镜似的,二话没说拉走了宋望舒:“妹妹,我家弟弟买了个新玩具,你去阿姨家一起玩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