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做完框架,宋望舒写完第一点之后,她发现六千字并不够。
从完全不知道些什么,到现在框架做完能长篇阔论了,她也头疼。
她头疼,她所以她搞不懂对面的杨旨珩有什么好春光满面的,这距离作业要完成还遥遥无期呢。他有什么好高兴的?
也不够时间让他们今天一整天泡在图书馆里认真学习,下午有老师调课了。他们距离上课半个小时才看见调课信息,从图书馆离开后,又会宿舍拿书,紧赶慢赶,还是迟到了五分钟。
曾经的体育辉煌和智商一样都留在了高中,那时候不眨眼跑八百,到现在只能忆往昔峥嵘岁月稠。
她跑跑停停,最后彻底停了。
肩膀上的重量消失时,宋望舒还没有反应过来。
他背起自己的包,看着很突兀:“再慢要迟到了。”
宋望舒向自己妥协:“迟到已经是定局了,你先走吧。”
杨旨珩看她,想伸手,但想了想还是将手肘凑了过去,让她拉着自己的手臂。
宋望舒其实不准备挽着他胳膊的,但是想想到底是一个学习小组的革命友谊,他既然不怕被自己连累迟到了,自己也不跟他客气了。
五楼的高度严重打击学生学习的积极性和兴趣。宋望舒没力气,但是不妨碍她嘀咕吐槽楼层。
她不是个爱学习的,从小和其他小孩差不多,都是个要家长在后面逼着,仿佛学习是为了父母一样的。
打铃声已经响了,她喘着粗气,气管疼得不行。
她不再拉着杨旨珩了,而是扶着台阶扶手慢慢爬,力气没多少了,还不忘催促他:“你先走,我自己慢慢爬。”
说完,杨旨珩自己脚步轻盈地往五楼爬了。
宋望舒抬头从楼梯缝隙里都看不见他裤脚管了,看见在有挂科风险的面前,那点脆弱的同小组革命友谊不触都破。
轿夫这个行业在以山为主要风景的景点流行起来不是没有道理,只是她没想到自己上了五楼,却还是在门口看见了杨旨珩。
他站在门口,看样子在等她。
前门开着,但是行不通,也没胆子直接进。
还好有后门能进。
只是出师未捷身先死,看着正背对着学生写板书的老师,宋望舒猫着腰刚往里走一步,结果爬五楼腿太酸,一不小心被门框绊了一跤,虽然没有直接摔地上,但是那为防止摔跤而前倾时跺地发出的脚步声大得不行。
杨旨珩反应再快都没有来得及拉她一把。
今天的老师是和老宋闲来无事下班了一起小酌一杯的同事,闻声回头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抬手指了指靠前的座位,示意他们今天第一排听课。
她心态自然是好的,只要不直接挂了她的课。
这五楼的距离爬得她口干舌燥,从书包里拿出教材,扭头看了眼后座同学摊开的页数,心有疑惑,才上几节课啊,就讲到一百多页了?
伸手去摸课桌兜里的书包,手在背包里摸来摸出,终于摸到了一个空荡荡的水杯。掂量着手里的重量,最后不死心地拧开看了眼,确实一滴都倒不出来了。
用舌头润了润唇,看了眼墙壁上的时钟,偏这个老师还是特别喜欢中途不放,然后早下课的老师。
有人在沙漠里等爱,于是形成了撒哈拉,有人在课上等水……来阵风大约就是肉干了。
手臂被人碰了一下的时候,她疑惑了一下,只看见杨旨珩从口袋里拿出一瓶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楼层自动贩卖机里买的盒装热牛奶。
牛奶还很热。
宋望舒拆了牛奶,甘甜的牛奶入喉,这一路上张着嘴大口呼吸而变得疼痛不已的气管和喉咙得到了缓解。
他给完自己牛奶之后就开始认真听讲,宋望舒想找机会说声谢谢,但看他上课那么认真,没得机会。想了想,从书包里翻出便利贴,写上谢谢两个字时候,用带着粘性的那一面,粘在了他的外套上。
杨旨珩余光看见了,没有拿,而是先看了看便利贴上的字,凑过来的时候,带来了他身上一贯的檀香味道。
两个字,不需要看多少眼。
他把便利贴拿走了,但是没有在便利贴上写字,而是抬手,直接在笔记本键盘上敲下两个字。
然后进行放大处理,将电脑屏幕对着她。
——客气。
第一排任何小动作都逃不过老师的眼睛,宋望舒看见他这个操作,想笑。
但是笑容刚扯出来就看见了讲台上的老师在看他们,一秒切换成危襟正坐的好学生模样。
两节大课中途没有给休息的时间,老师的嗓子都吃得消,他们这些学生也不好意思说屁股疼。
十月下旬的首府,入夜特别早。已经偏早的时间节点,但天空也能看到暮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