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莹珠道:“她约莫是要找老太太,背后说一说我的坏话的。”
“……”青桃眼底的光,唰的一下,熄灭了。
“姑娘您怎么不着急呀?这都火烧眉毛了!”
“着急也是无用。她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等着便是。”
青桃已经无言了,此时此刻,她只觉得,姑娘当真是好豁达。
这心态,这眼界,比古刹里修炼了不知多久的比丘尼还淡定,还优雅,还怡然自得。
青桃只是哭,半是忧心,半是安心。
她觉得,跟着这样淡定令人信服的姑娘,后半辈子,哪怕是去流浪,去当乞儿,吃糠咽菜,便是无处容身,也总有个伴儿了,还是个沉稳的、能令人信服的伴儿啊。
正哭着,傅莹珠瞧着她,而后轻轻叹了口气,安抚道:“罢了罢了,你不用哭,这不是什么很严重的事情,我自有法子解决。”
“真的?”青桃红着鼻子问。
“真的。”傅莹珠道:“她找老夫人告状,我也只管去找老夫人主持公道,话不能让她说完,事不能让她做绝。”
青桃看到傅莹珠胸有成竹的样子,欲言又止,但最终把话忍下。
姑娘好像忘了,她除了不得侯爷的心之外,也不得老夫人的心。
老夫人曾经也是驻着拐杖,痛心疾首,痛骂姑娘的人。
只怕姑娘这一次去找老夫人主持公道,也只能是碰壁而回,铩羽而归吧,青桃想。
为了不打击傅莹珠的信心,青桃忍着没说出来,只是心里发愁,面对陶妈妈这种小喽啰也就罢了,青桃一个能打两个。可面对老夫人这尊大佛,借青桃十个胆子也不敢动手打老夫人的。
愁啊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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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樨堂是老夫人的居所。
侯府中,也就老夫人的木樨堂和侯爷的栖鹤堂占地最广,最为气派。
一路走来,雕梁画栋,飞檐斗角,一派富丽堂皇的景象。
院落中,还修建着一座用来礼佛的佛堂,专门是老夫人吃斋念佛的场所。平日里,老夫人礼佛时,旁人是一概不许打扰的,可今日,却有人跪在堂前,嘤嘤哭泣,朝老夫人数落傅莹珠的不是。
“……老夫人,不是老奴猖狂,实在是……实在是忍无可忍了!”
“大姑娘是我的主子,老奴自当用心侍奉,只是她头天拿走了一只鸡,后天拿走了一只羊,照她这样,府中的用度章程,全乱了。”
“老奴知道,自己只是一个小小的奴仆,不算什么人物。只是夫人临下江南前,既然把府中中馈交给老奴打理,老奴就有责任和义务去维护。”
“如今,恳请老夫人主持公道,还老奴一个清白吧!否则,侯爷回来,问起话来,老奴可没处说去。羊和鸡都是大姑娘吃的,老奴实在填不上这个窟窿了!”
陶妈妈言罢,用力抹抹眼泪,虽说老夫人未必能看得清她的脸,可戏她是做足了。
听到里头敲木鱼的声音停下,陶妈妈心中一喜,接着又道:“大姑娘如今身体已是大好,老奴瞧着,也不是什么大病,竟也……竟也不来找老夫人请安,徒让老夫人为她念经祈福。老奴说句不该说的话,此举,未免过于不孝了些!”
以陶妈妈的身份来说傅莹珠不孝,自是逾越了,但她却不怕。
作为府中老人,陶妈妈了解各位主子的性子,知道除了在意自己贤良淑德名声的夫人外,老夫人同样也是重教养、重名声的人。
侯府的体面和规矩,在老夫人眼中是头等大事。每日晨昏定省,请安问礼,都一概不能马虎。
谁来晚了,谁迟到了,老夫人心里可是念着一本经的,谁也不能马虎。
是以,一说傅莹珠身体好了却不请安,不把侯府的规矩放在眼里,一准能戳到老夫人的命门。
果不其然,老夫人一听,重重叹口气,随后颇显沉稳的声调扬起,“陶妈妈,去把大姑娘请来,我瞧瞧。”
“诶,老奴遵命!”陶妈妈努力压住上扬的唇角,然后行了个礼,退出去。
心中暗想着,傅莹珠这次可栽到她手上去了。
便是侯爷不计较她挪用到事情,光是老夫人要算她不来请安的账,也够她喝一壶的了!
陶妈妈眼底露着凶光,正欢天喜地,往傅莹珠的院子急急而去。只是还没到她出木樨堂到门,一转角,看见老夫人身边的大丫鬟柳叶领着一个人正往佛堂走去。
那人披着一件半新不旧的月牙色披风,发髻半挽,素面朝天,俏生生、白嫩嫩的脸面,不是傅莹珠是谁?
陶妈妈惊呆了,傅莹珠她……她怎么自己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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