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华的呼吸近在咫尺,身上清苦的药味和血腥味杂糅在一起,熏得季怀有些发晕。
湛华垂眸盯着他的白皙的侧颈,沉声道:“我要你脖子上的血。”
季怀心底突然涌上一股沉郁的愤怒来,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从哪里借来的胆子,抓住湛华的衣领猛地将人推倒在了床上,整个人欺身而上将他压在了身下。
湛华眼底闪过一丝惊愕,一时之间竟忘了反抗。
季怀一把扯开他严实的衣襟,恶狠狠地咬在了他的侧颈上,口中瞬间充斥着浓郁的血腥味。
季怀这一连串动作着实太快且出人意料,湛华僵在他的身下,脖子上传来一阵温热的刺痛,目光罕见的有些茫然和不知所措。
他应该推开季怀,应该怒斥他,甚至干脆直接杀了他,将那些恼人的想法的源头掐灭——
而不是伸手将人抱住。
季怀抬起头来看着他,嘴角还沾着他的血,冲他露出了一个得逞的笑来,竟然让湛华感觉到了一丝不妙的危险。
“你的血是苦的。”季怀舔了舔嘴角的血,垂眸望着他,眼睫在白皙的脸上打下片漂亮的扇形阴影。
季怀并非他一直表现地那般软弱可欺,甚至他还要比许多人来得更刚硬和固执。
他知道虚与委蛇和圆滑变通,甚至捏着鼻子去做的时候能做得很好,但是季七公子咽不下心里那口气。
他吻住湛华的时候想,他应该给这假和尚的心口捅上一刀。
可事情的发展已然不受控制。
外面寒风呼号天寒地冻,清冷的月光透过窗棂洒在了厚重的棉被上,也洒在了比月亮还要清冷的那个人身上。
季怀本意是泄愤,可没过多久那吻就变了味道。
你来我往,谁都不肯服输退让,却又舍不得让对方离开,那些被死死压进心底的情意只是出现了一个小小的豁口,便一发不可收拾,倾泻而出。
所谓意乱情迷,原是如此。
季怀的手落在湛华的腰间,伸手欲解他的腰带,却被一只冷冰冰的手按住,湛华似乎是在极力克制隐忍着什么,呼吸都变得不稳。
季怀只觉得自己整个人被劈成了两半,一半冷眼旁观想这是个很不错的计谋,另一半却几欲发狂的想,就算他注定要死,死之前也要将这厮给睡了——
“叩叩。”
门外突然有人敲门,昏黄的烛火透过窗户纸照进来些许,让床上衣衫不整的两个人陡然清醒过来。
“七郎,你睡了吗?”赵越带着醉意的声音隔着门板传了进来。
“我——唔。”季怀正要开口答话,却被湛华一个翻身压在了被子里,脖子被人满是恶意地咬住。
季怀疼得倒吸了一口冷气,伸手死死掐住湛华腰间的软肉,结果脖子被咬得更狠了。
“七郎?”赵越又在外面喊了他一声。
“我……已歇下了。”季怀声音有些抖,好在隔着门外面听得并不怎么清楚,反倒因为他微哑的声音多了几分睡意。
“好,那七郎你继续睡吧,我明日再同你说。”赵越颇有些遗憾地在门外道:“七郎,你若是冷便多加些炭,窗户要留缝透气……我便回了。”
“赵兄……慢走。”季怀话说到一半气力不足,狠狠地瞪了湛华一眼。
门外烛火随脚步声渐远,季怀一口气尚未松到底,脖子上刺疼的伤口被人细细的舔舐,登时一阵带着冷意的酥麻战栗直冲头皮,让他险些闷哼出声。
季怀用气声怒斥他,“你是不是疯了!”
湛华整个人都压在他身上,低声问道:“你怕我被仓空门的人发现?”
“血也喝了,你还不走?”季怀皱着眉想把他从身上掀下去,却没能掀动。
“你方才为何要亲我?”湛华不答反问。
“你之前又为何亲我?”季怀不甘示弱。
两个人一同陷入了沉默。
“我不会改变主意。”湛华伸手抹掉他脖子上的血,目光沉沉地望着他道:“你是解药唯一的药引子。”
“可我改主意了。”季怀盯着他扯了扯嘴角,“我就算要死——
也会拉着你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