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晋三赶紧向二叔敬礼。二叔忍痛将第1中队正式“借”给了情报部。
12月1日午后,休息了两个钟头,我们继续前行。路边的植物终究抵挡不住萧杀的寒冬,青草已经枯黄,水田里只留下半截的稻秸,有的田里用稻秸秆堆起来,再覆盖上一些田里的沃土,点燃后沤肥。偶尔有几只麻雀在田间飞来飞去寻找遗落田间的稻米或顽强抗争着严寒的虫子;太阳渐渐地落山了,夕阳的霞光穿透云层形成红日、蓝天、白云相间的一副美丽的画面;让人不由想起唐朝诗人李商隐的《登乐游原》:向晚意不适,驱车登古原。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想到祖国的大片美好山河将要落于日本人之手,心中不免产生悲切:落后就要挨打!只希望全国人民团结起来奋力抵抗,让这个小日本的太阳旗像眼前的太阳一样不久将没落于地平线之下!
几个小时后,我们到了香泉乡。这是个有2000余人的大村子。房子大部分是土坯草房,这地方虽然也是鱼米之乡,看来人们也不富裕。跟北方所有的道路一样,这里也很规整,主街道是东西向、南北向各一条;其余的都是小巷子,路面是泥沙铺就,还算平整。指挥部安在乡政府,说起来是政府,其实就是一个小院子,正屋四间,偏屋三间。苏真将乡政府周围的房子都征用过来,用作警卫和指挥部办公人员居住。我跟玉莲、苏真住正屋一间,二叔跟二姐住偏屋,胡银山、王晋三住在边上的一所房子里。其余三间正屋作为指挥部的机要室、电讯室、办公室。
当天晚上,指挥部人员聚集在一起开会,苏真汇报拯救行动的计划:
“拯救计划的核心是:在南京破城以前,我们动用两个舟桥中队的冲锋舟,往返南京和江北,接应伤兵和逃难的老百姓。在破城之日,我们将11条渡船全部开出来接应国军溃兵。计划动用防空第4支队全部,重炮一个大队,从各支队抽调400挺重机枪,用来封锁江面和防空。用两个支队做外围警卫。
“我先汇报一下准备工作的情况;第14支队已经到达,第15支队要等纵队主力回转大别山以后才能启程。应该在6日前后抵达指定区域。重炮大队已经随14支队达到集结区域。
“两个舟桥中队已经到达。渡船还在运输西撤的部队,要求在10号以前完成集结。防空第4支队随渡船同时到达。
“第2野战医院已经已经到达,设立在前面3公里的一个村庄。二天内就可以达到接待伤员的要求。
“正在平整4个简易码头,15日前可以使用;正在建一个临时接待中心,计划平整两块各100亩的地块,正在修建一条码头至接待中心和医院的简易路。征地工作已经完成,地主们听说是为了打鬼子,也非常支持。帮会当地组织正在安排抢修,15日前可以使用。征调10000斤面粉,三天后运到。日军逼近城垣时,安排附近村民做馒头。
“已经派人去南京跟情报部南京站取得联系,撤退时,由他们在南京市内设置标志牌。
“接待中心和随船宣传员已经到位,正在进行培训。我纵的两个架子支队已经组建完成,明天抵达江北,后天抵达这里。总部抽调的四个架子支队也将在4天内逐步到达。到达后加强训练,做好接收国军溃兵的准备工作。
“指挥部目前的困难是还没有跟国军南京保卫战指挥部联系上,不能准确地掌握他们的政策,也包括国军撤退的时间。我的汇报完了。”苏真看看二叔,二叔说:“我没有补充的了。大家看还有什么问题?”
胡银山说:“跟政府方面联系的事,还是以二爹的名义跟陈世叔联系吧。可以将我们的计划报给他,由他转给南京保卫战指挥部。”
我点点头,同意银山的说法。一来,他们是好同学;二来,二叔是这次行动的总指挥。“那就将计划发给他,看他怎么说,再决定跟南京方面联系。如果南京方面不支持,我们还是照常做我们的。”
“是呀!这次唐生智在南京到处讲演,宣扬与南京共存亡;还要炸毁渡船,让国军士兵背水一战,置于死地而后生。我看啦,唐生智这么搞是有个人目的的,现在他倒是被全国的报纸、广播宣扬,一颗政治明星已经升起。但他不是个打仗的料,又不能完全指挥的动这些**主力军,他说要跟上海那样死守三个月,我认为,能守一个月就不错了。就怕一触即溃,到那时,我看他怎么向全国人民交待。”二叔对国民政府高层人员相对了解得多一些,对政府没什么信心。
“唐生智要炸毁渡船,背水一战。我们现在跟他联系撤退的事,那是自找没趣。我们做好一切准备,不为政府、不为他唐生智,为这些胞衣同胞,为中华的持久抗战,切实做好拯救行动。”我就怕大汉的热脸去蹭唐生智的冷屁股,反而挫伤大家的积极性;所以先给大家打个预防针。
大家抱着复杂的心态,都没有说话。也不知道怎么说。这个会议就这样结束了。二叔、胡银山、苏真身上担子最重,各自去想办法做好自己的事。
这天夜11点半,王晋三拿着一份电文风风火火地来到我的房间敲门,胡竹接过电报,将电报递了进来,我在想:是什么电报让一向稳重的王晋三半夜来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