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伊满意地敲了敲钱经理的脑门，“那么现在，我问一句，你答一句。我敲你一下，你就再说一遍，敲你两下，你就重复两遍……”

◇

地缚灵似乎安静下来了，我也支起身子慢慢将呼吸调匀。

林伊又将身边的念能量收敛了起来，与钱经理静静地交谈着，不时拿手指敲敲钱经理的脑袋。

我能听见钱经理那仿佛从虚空中传来的尖锐嗓音，内容似乎与之前几个地缚灵没什么不同。

但是，还是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我整理了一下思绪，顺着刚才的灵感思索起来。

◇

从钱经理的口中没有得到任何有价值的信息。

林伊想了想，目光落到了那栋废楼上。

不管怎么说，废楼里面还是有一探的价值。林伊想着，走进废楼的入口。

废楼本来是作为写字楼建造的，看得出当初的规划很是宏伟，楼里光是电梯井就打了足足八个，但是在写字楼废弃的现在，没有电梯的电梯井只能让人产生一种对悬崖深渊的恐惧感。

林伊绕过电梯井，走上废楼里的消防逃生楼梯，楼梯里已经积了厚厚的一层灰，虽然留下了不少脚印，但都杂乱无章，也没有什么痕迹鉴定的价值，毕竟警方进来调查取证也有过几次了。如果有什么线索，想必刚才对派出所的老杨进行暗示的时候，老杨就已经说了。

因为已经是最后一个现场了，并不赶时间，林伊的脚步显得有些悠哉，但在他走到大概五楼和六楼之间的位置时，却感觉到有什么人在凝视着自己的后背。

林伊飞快地扭头，透过楼梯间的窗口向外看去，窗口的对面是另一栋写字楼的玻璃幕墙，如果有人在那栋楼里监视着他，从这个位置林伊也没法看见对方。向下看，废楼周边的小路上除了司空漪若之外没有其他人，而那女孩现在却抬着头，正看着林伊所在的位置。

两人对视了一眼。

林伊知道自己感觉到的不可能是司空漪若的视线，能从五楼半的位置凝视他后背的地方只有对面的写字楼，但即使现在冲过去也为时已晚了。林伊感觉到的视线已经消失。

既然有人很在意自己的行动，就说明自己走在正确的路径上。

林伊继续走过十几层楼，打开了楼顶的铁门。

纵然已是黄昏，楼顶灼热的夏日空气仍扑面而来，仿佛将地面吸收的热量在此时一股脑地放出来了。林伊没有理会空气中的不适感，着意找寻可能存在的线索。

楼顶空荡荡的，两周前坠楼的钱经理在这里也没有留下任何有用的线索。

林伊沿着楼顶的护栏走了一圈，东西两面的视线都被两侧高耸的写字楼遮住，北面是南都大桥，南面则是一块商业区，林伊遍览四周，一无所获，只有夕阳的余晖，无一丝阴影地照拂着石板铺就的地面。

◇

打断我思考的是一道突如其来的视线。

视线来自我的头顶，仿佛有什么人正从天上看着我，让我有头皮发麻的不适感。

自从能够感受到念能量之后，我对视线的感觉也敏锐了许多，林伊说的是真的，视线确实可以传递念能量，也确实可以被感觉到。

我抬头寻找视线的来源。

然后，我看见了林伊。

他靠在窗边，高高在上地俯瞰着我。

那是我从未见过的眼神，冰冷，漠然，如同神睥睨着世人。

一个令我战栗的可能性，忽然充斥了我的胸口。

◇

“完全没有新的线索。”林伊对司空漪若说，此刻两人正坐在附近的长椅上休息，“调查到此结束，现在你回事务所休息比较好。那里的防御阵法十分可靠，理论上不用担心你的安全问题。”

“听你的意思，好像想让我一个人回去？”司空漪若说话的时候只是看着自己的膝盖。

“是的，你的记性还可以，应当还记得怎样通过缁衣护灵阵，上楼以后直接打开办公室的门，八门金锁阵已经记录了你的念的特征……”

“不要。”司空漪若断然摇头，盯着林伊的眼睛问道，“你隐瞒了很重要的事情，是关于我的事，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