烫伤膏特别油腻,刚才涂了厚厚一层, 到现在皮肤都还没怎么吸收, 第二遍再涂抹时, 洛飒只挤出丁点, 做了做样子。
其实完全没必要再涂抹一遍,至于为什么还要耐着性子再给他涂, 洛飒也是费解很久。
刚才利落的转身回自己房间才是她的性格。
但她没有。
客厅很静,房间的隔音又好, 关上门窗, 基本与外界隔绝开来。
偌大的空间, 只有两个人很浅的呼吸声。
他们之间除了互怼,其他时间基本都是沉默。
蒋慕铮的气全消了,他主动问她:“明早想吃什么?”
洛飒冷淡道:“不知道,我又不是明早!”
蒋慕铮也不气,只是无声一笑,他手肘撑着沙发,手托腮,扭头看她, 这会儿她微微垂眸,神情专注, 就跟她在路面执勤时一样。
长长的睫毛在灯光映照下, 映出一小排浅浅的剪影, 落在鼻梁处, 挺而翘的鼻尖, 饱满莹润的嘴唇。
他一时看入了神。
洛飒像是感应到了他灼热的眼神,抬眸,两人的视线相撞,她眼睛微眯,脸色冷了八度,“再看,我就要让你挂眼科了。”
蒋慕铮也没移开视线,他淡笑:“我前几天挂过眼科,医生建议我看看美的事物。”
洛飒:“”
蒋慕铮笑了,然后轻声唤她:“洛洛。”
洛飒剜他一眼,没搭理。
蒋慕铮说:“谢谢啊。”
然后老实的转过脸去,趴在沙发上无声的笑出来。
洛飒忽的想起来,开始怼他:“你昨晚不是说你今天要出差?”
出差?
他有说过?
蒋慕铮想了想,的确说过,在知道傅延博送她漫步回去,他开车去给她送资料,她问怎么那么着急。
他说今天要出差,其他没时间。
蒋慕铮回她:“对啊,到石家庄跳伞基地出差。”
洛飒:“”
真想捶一下他的后背,又忍了。
涂好后,她没再跟他废话,直接回了自己卧室。
蒋慕铮感觉后背也不疼了。
他坐起来,拿起那管烫伤膏,看了又看,不自觉的嘴角扬了扬。
第二天一早,蒋慕铮是被江东廷电话吵醒的,他看看时间,才八点多。
昨晚他后背一直隐隐疼着,也睡不着,直到快天亮时,困得厉害,才打个盹,结果没睡两个小时就被吵醒。
“江东廷,你欲求不满是不是!”
江东廷正在餐厅吃早餐:“我看欲求不满的是你,你说你一个人有什么好睡的!”
蒋慕铮迟疑片刻,反应过来后:“洛洛去吃饭了?”
江东廷:“刚开始我还以为你特么的想不开去整容了呢,结果殷悦过来时认出来了,你猜是谁?”
蒋慕铮把电话挂了,还用得着猜吗?
傅延博这是要做什么?
这才八点,就已经从北京赶到了这里。
蒋慕铮掀被子起床,洗漱后,换身那件酒红色衬衫出门,直奔餐厅。
餐厅用餐的人并不多,零零散散。
他一眼就看到了面色温和的洛飒,傅延博穿休闲穿,背对着他坐。
洛飒跟傅延博正闲聊,说道他平时休息都做些什么,傅延博说这是好几个月来的第一个休息日。
刚到新岗位,要熟悉工作。
洛飒问:“以前在刑侦呢?”
她不是一个善于聊天的人,但提到刑侦,她莫名多了一份亲切感,话也多了起来。
傅延博淡笑:“几乎全年无休,案子总是一个接着一个。”
有时候一个案子结束,感觉终于能松口气,可半夜一个电话通知,他们就要成立专案组赶往别的省市。
有人走近。
洛飒抬眸,好像多少天前的那一幕,他的眼神像漩涡,很深。
他还是穿酒红色衬衫,黑色西裤。
顽劣不羁的样子。
傅延博顺着她的视线转头,他知道蒋慕铮也在这边,洛飒之前提过,说跟他一起来学跳伞执照。
现在看到他,也不惊讶。
两人互相点点头,算是招呼过,客套寒暄的话都免了。
蒋慕铮把目光移到洛飒脸上,以着平和的语气问道:“怎么也不喊我一起吃饭?”
洛飒:“想去敲门的,怕你有起床气。”
蒋慕铮没拆穿她,扫了眼她的餐盘,只有牛奶煎蛋和一小块三明治:“还要吃什么?我去给你拿点。”
洛飒:“不用,够了。”
蒋慕铮走向食品区,早餐是自助。
中式西式都有,他各拿了一点,还又用打包袋拿了一个茶叶蛋。
而此时坐在餐厅二楼旋转楼梯口的江东廷和殷悦目睹了楼下餐厅的一切,现在正打赌。
殷悦看着楼下,小声道:“我赌五哥会从重新找个餐位。”
她跟蒋慕铮和傅延博从小就认识,他们俩从不会为了同一个人或事去争执,在外人看来他们两人懂事,懂得互相谦让。
其实她知道,是因为他们懒得争,不屑去争。
因为彼此看对方不爽已经到了一定的境界。
江东廷悠悠品着咖啡:“我赌蒋慕铮会坐过去。”
他自己是男人,太了解男人,像蒋慕铮那样,平时正儿八经的,一旦贱起来,跟大海一样,没边没际。
殷悦问:“赌注多少?”
江东廷道:“十块钱吧。”
“十块钱太多了,他不值。”
“也对。”
江东廷再次征求意见:“五块?”
殷悦:“五块也多。”